明朝江苏长洲库吏叶景初,为人投机钻营。他见长洲知县陆某,为官贪婪,便极力地奉承知县,以伺机捞取钱财。
陆知县托叶景初买绸缎、黄金饰品或珍珠宝物,叶景初必定挑选昂贵精美的上品,在账册名目上却故意低列价格。每当家人回乡,知县必从库房里拿取一千两银子,叶景初也立即送到知县府邸,从不延迟。
叶景初就这样事事讨知县欢心,得到陆知县的宠爱。
一年后,叶景初的任期即将届满,他估算陆知县支用了库房约一万多两银子,但以知县的薪俸,也无法抵偿。叶景初担心将来事迹败露,自己受到牵连而被治罪。于是他兴了一计。
几天后,叶景初偷偷取出库房里全部的银两,接着要父亲带着妻儿先逃走,要他们渡过钱塘江后,抵达浙江新昌县的乡村,租屋住下,对外则宣称是躲避粮役。叶景初则与童仆留守家中。
这时,巡按御史正好来到长洲巡察。叶景初就仔仔细细地将陆知县盗用的库银,汇整纪录成册,而且将每一笔款项都增了一倍,共计两万多两。接着将这本账册,装入知县上呈巡按御史的公文袋里。
当陆知县一进入按察史衙门,向巡按行礼时,叶景初就与童仆逃之夭夭了。
陆知县照常递呈公文,丝毫不知自己,灾祸将至。
巡按御史打开公文,仔细地查账册看后,发现支出名目繁多又杂乱,不守法纪的支用着实可笑,就问陆知县:“库吏人在哪?”
“在县衙。”陆知县答。
巡按又说,“立刻传来库吏,你们两人当面对质。”
陆知县一听,赶紧命人拘捕叶景初。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库吏叶景初已逃得无影无踪。
无计可施的陆知县又回到堂前,禀告巡按,“库吏刚巧有事外出,回来后即当令他来见您。”这时,巡按御史就将账册交给了知县。
陆知县一看,吓出一身汗来,“卑职并未擅自支用库银,不知道这本账册是谁开列呈报的?”巡按御史说:“这是库吏所开列的,是你今天早上亲自呈上来的啊!”
陆知县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被叶景初出卖了!擅用库银的事迹败露了,惭愧又恐惧的他走出衙门后,立刻派遣捕快追缉叶景初。但多方追捕仍毫无所获。
最后陆知县虽勉强补足亏空的库银,但还是被革职了。
而另一头,叶景初来到新昌躲藏了一年多,始终没人知道他的行踪,他窃喜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有一回,叶父遇到邻居老陈,就邀请对方到家里,两人谈话投机,一见如故,从此互为往来。
陈老邀请叶景初与父亲,到离家三里的山间游玩,那里山貌俊秀雄伟,还有一处幽静的僧院。有时叶景初与父亲也回请陈老外出,就这样,每每十天,三人就一同出游、聚会。
一天,三人又一同出游。在半路上,叶家的童仆端着酒食,不小心跌倒了,打翻了酒菜,佳肴多半都参杂了泥沙。凡事斤斤计较的叶景初,看到后自然心疼损失的银两,就大发雷霆,痛打了童仆一顿。
被打的童仆既委屈又气愤,到僧院的厨房暖酒,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我又不曾盗过库银,为什么这么欺凌虐待我。我若说出他的底细,看他如何做人?”一旁的和尚正巧听见了,心里生疑,就甜言哄骗童仆,得知了叶景初盗取库银的始末。这时,和尚的心里也有了盘算。
第二天,和尚来到叶家,拿出修建寺院募捐的册子,请叶景初捐款。叶景初给了三两银子,和尚请叶景初再多捐些银两。叶景初再捐了五两,总共八两。和尚一看,就冷言冷语地讽刺说,“不义之财,还不如高高兴兴地捐给寺院修建屋舍。如果再吝啬不忍割舍钱财,不久将必有灾祸啊!”
叶景初一听,生气地大骂,和尚也不相让,两人就吵了起来。
当地邻居听见后纷纷前来询问关心,和尚就指着叶景初说,“他就是盗取苏州府长洲库银的库吏,跑到这儿来躲藏了。”众人一听,就将叶景初抓到新昌县衙门。
来到县衙门,叶景初还是一味地抵赖,和尚便说:“他的童仆知道事情的始末。”童仆被带到衙门后,一经审问,就说出了实情。
最后,新昌县知县命人将叶景初押解回长洲,以监守自盗的罪名,判处终生充军边疆。叶景初最终因无法偿还赃款,死在了监狱里。
陆知县为官贪婪,任用小人,最终丢了官;而库吏钻营投机,心机算尽,纵使以为天衣无缝,最终仍难逃法网。
这冥冥中的因果报应,谁又能置身于外呢?!
事据《泾林续记》
责任编辑: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