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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飘逝的炊烟(上)

作者:听泉
回了趟故乡,想去滹沱河看看,我和母亲己有几十年没有去过河边了。(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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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亲情很重,又加上长姊如母。所以虽年近九十了,却还要亲自去故乡看望年过九旬的姊姊。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侄子开车带我与母亲、弟弟回了趟故乡。

我虽然在近些年也时常回来看看,但总觉得与这里越来越远,越来越生疏。在心底深处也不再把这里当作故乡,因为这里也确实已不再是我心目中眷恋的故乡了。

村落虽然还是过去的名字,但早已经物不是,人非昨:过去的沙土路不见了,墙也不是处处可见青苔绿痕的夯土墙,街上、庭院没有了枝繁叶茂的槐树、榆树、椿树和婀娜飘逸的杨柳,更填平了用吱吱扭扭辘轳吊水的水井。房舍也不再是过去典型的一进、二进院落的四合院。没有了宽敞的庭院,也没有了家家都有的菜园子——童年时那是我们的乐园:摘桃、打枣、挖知了猴、罩蜻蜓等。更没有了纺车,也不见了捶衣石的踪影……在这里再也找不到童年与少年时生活的痕迹了。

现在的街道早已是柏油铺路,路上也都安装了太阳能路灯及全方位的监控摄像头。自来水管、天然气管与互联网像蜘蛛网般覆盖了家家户户。凡是新翻盖的房子与院落也都是统一的规划与布局一一相同的面积,相同的建筑风格:火柴盒一样的四合院,两三米见方的狭小院落,与三米高磁砖及顶的院墙,和时时紧闭的大铁门。虽然房子很结实也很漂亮了,却再也感受不到童年时乡村特有的温馨与质朴更感受不到万事万物的蓬勃生机,给人的感觉是陌生、冷漠与死气沉沉:村子里听不见了鸡鸣鸭叫、牛哞马嘶,也听不到街道上乡民们彼此见面时的大声招呼与问候。也不见了顽皮的儿童在门前街道上玩耍、嬉闹的身影。院子里没有了猪圈,拆除了鸡窝,也没有了炊烟。黄昏时再也听不到母亲们唤贪玩孩童回家吃饭时那温暖悠长的呼叫和农夫赶耕牛归家时的吆喝。田野中也不见了青壮年辛勤劳作的身影一一因为村里的青壮年大多都进城打工了,也有的已在城里贷款买房,在那儿定居不回来了。

物质生活是富足了,但故乡却失去了人们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根与灵魂——传统文化的底蕴。古朴的民风与淳厚的乡情已消失殆尽。勤劳、善良与忠厚的美德早已失去了它尊贵的地位,“斗争哲学”取代了“和为贵”。随遇而安的心境也早己让位于拚搏进取,无神论的毒害更摧毁了敬天畏神对天地神灵的感恩。现在的乡村只不过是一个徒具华丽外衣的空壳,却没有了神灵给予的灵魂与护佑。

整个乡村虽然在建筑与文化上与时俱进,但外表的繁华也难以掩盖它末世的腐朽与暮气。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农用电动三轮车和走村串巷卖馒头、卖油条的小商贩的叫卖声才给村子里带来一丝生命的气息。在街上能看到的便是聚在一起闲聊、晒太阳的老人们,现在整个村子里除了极少数的青壮年之外,只有他们才是村子里最后的守护者与还在热爱着土地、会侍奉土地与耕种着土地的地道农民。

车子停到了姨家门口,姨在胡同口正和四、五个七、八十岁的都坐着手推车坐椅的老妪聊天。对于我们的突然到来,姨非常高兴。她的精神状态很好,身体还算硬朗,虽然已是九十多岁的高龄了,但脑子还非常清晰,思维也敏捷。一点也不像她那个年龄段的人。惟一不足的是她的背弯了许多。耳朵有点显聋。

姨的独子一我的表哥与姨夫早已过世了。姨与她的小孙子住在一个院。长孙外出打工去了,小孙子与孙媳为了方便照顾她,没有外出,而在村办工厂内打工,供着两个女儿读初中。他们工作繁重。天天早出晚归甚是辛苦。老人心地善良,不愿给孙子添麻烦,九十二岁的人了还要坚持自己生火,做自己的一口饭。

整个村庄也只有她一人是在家用柴火做饭,冬天用煤火取暖。这还得感谢村官们的法外开恩。在前几年,乡里就规定取消用煤火做饭取暖,而全部改用天然气。这是近些年来农村禁止农民养牛、养猪、养鸡之后的又一重大改革。(非大型养殖场)村干部及乡里来人带着一帮人挨家挨户的搜查,把家家户户储存的煤全部上缴,统一改用天然气。美其名曰:改善农村脏乱差的环境,防止环境污染。

为了逼迫乡亲们改用天然气做饭、取暖,他们采用了暴力强拆的手段,将村民的土炕、锅灶台全部扒掉。致使很多人因用不起昂贵的天然气而在冬天冻得瑟瑟发抖。

他们村里的干部还算有些人性,看姨年岁大了,既不会使用天然气灶,生活条件也困难,才破例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姨还用古老的传统方式生活。这样,姨的火炕与烧柴火的灶台算是保留了下来。

我们去她家时本已是秋收大忙的季节,若在昔日各家房顶上早已堆满了玉米棒,院子里也铺满了刚出土的花生与晾晒的黄秸秆。而现在家里却空空如也。问及田地收成,姨说,孙子哥俩早已把土地租出去让别人种了,因为辛苦一年的收入,减去种子、农药、化肥和水费还入不敷出。再加上农村政策易变,今天退耕还林,明天退林还耕的翻云覆雨,索性也就不种地了。

见我们来了,住在隔壁的表嫂给母亲拿来了几个板栗小南瓜叫母亲带回去煮粥。我以为这是表嫂自己种的。姨撇嘴说:“哪是她种的呀?是她们偷人家的。”我们都瞪大了眼睛。姨解释说:“河滩边有人承包了一块地,专门种板粟瓜,瓜熟了,村里的人成群结伙的都去偷人家的。你嫂子也去了。我劝阻,她也不听。”

我知道板粟瓜在市区超市卖三元钱一斤,一个瓜都是八元以上,人们这么偷,瓜主不赔惨了吗?

姨叹气说:“谁说不是呢?现在整个社会的风气都成这样了,村里人没有东西是他们不偷的。我在院墙外种的北瓜、丝瓜、豆角还经常被人摘走呢。为偷东西的事,都出过人命。前几年村北头某某家的地紧挨着邻村的村口,他家种啥,那个村里人偷啥。一年辛苦下来,什么收成都没有。他狠急了,那年种棒子(玉米),棒子快熟时他往棒子上喷了农药,结果有一家人偷了棒子回家煮了吃后,全家人都头晕恶心、上吐下泄。送去医院抢救花了不少钱,还死了一个。你说怨谁?为了几穗棒子值当这么做吗?”

我无语了。想起在我小时候,人们的道德水平还很高,那时真的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到了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人们的道德就开始下滑了。但那时人们偷也是偷公家的东西,比如偷华北制药厂、二十七军、军队被服厂的建在滹沱河农场里的东西。而且偷东西的也是极个别的人。那时滹沱河里的水还很多,河两岸都种有水稻。河岸有多家工厂与中共二十七军在滹沱河滩开建的农场。军队那时也种水稻与粮食。供给自己。

那时农民的生活都还很贫困。有一年发生了一件令所有的乡民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姨家村里的一些年轻的女子在夜里结伴过河拿着布袋、包袱去对岸二十七军农场偷稻米。结果被守军抓住后,没有打也没有骂她们,但却提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要求:就是要她们陪军人们睡觉,否则就交军事法庭按窃取军情罪处置。那时表嫂还不偷东西。几十年过去了,不曾想人们的道德已经滑到了如此的地步了。我想起了明慧网曾经刊登过的一篇文章,那是1999年以前的事:有一个村的村民也如这个村里的人一样,也是全民皆偷。那个村紧挨公路,路过此处的货车无不遭殃。上级有关部门曾多次对此地拦截、偷盗的行为进行严厉打击、加倍惩处。但还是无济于事,该偷照样偷,屡禁不止。哪个部门都对这儿的偷盗风气挠头,也管不了。

后来这个村的几位村民修炼了法轮大法,并且严格按照大法的要求修炼自己的心性,也告诉了其他村民不失不得的法理。行善、积德做好事会得福报,而偷东西会失德是做坏事,会给人带来灾祸、恶报。明白了这个道理后,村民们再也不偷东西了,并且很多人也都开始陆续走入修炼法轮大法的队伍中来了,整个社会风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乡镇干部都感到惊奇,对能改变人心的高德大法赞叹不己。就这么好的功法却在1999年7月20日遭到了江氏流氓集团与中共的邪恶镇压。致使人类的道德堕落到如此可怕的地步,谁之罪?!

中午一点吃饭的时候,街上响起了葬礼的礼炮:村里有人过世,要出殡了。姨说:“是村里的谁谁死了,岁数还不大,刚七十来岁,是脑血栓。”姨还说,现在村里得病死的人特怪,不是得脑血栓半身不遂死就是癌症。前些日子在村东头集市上开饭馆的村民XX死了。他们家在集市上轧面条、开饭馆干了十来年了。父子俩起早贪黑地经营,生意特红火。十年下来也挣了百八十万,又盖二层楼又买车的。村里人们都眼气他家。谁知道前些日子当爹的突发脑血栓,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花了几十万也没抢救活。就在出殡那天,儿子打着幡刚出门就倒在地上不行了,赶紧送医院抢救,说是肾衰竭,花了几十万块钱做了换肾手术。这一下干了十几年的家底一下子全折腾光了。现在饭馆也关门了。你说人这一生拚死拼活地辛苦操劳图的是啥?”

这时街上唢呐声,啼哭声已经由远及近了。这是村里的习俗:死人出殡都要绕村一周才去下葬。姨家就在街边。我们也出门去看。街道两旁已站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出殡的队伍很长,前边是唢呐开道,孝子贤孙打着招魂幡与遗像披麻戴孝的紧随,载着棺椁的起重机卡车居中,再后面就是长长的坐着三轮电动车哭嚎的女眷队伍。

看到拉着的棺材,我禁不住问姨:“现在村里不强制火葬,可以土葬了吗?”

“早就不管了,都可以土葬了。”姨说。

我知道,入土为安是古老的传统,也是村里所有老人们的愿望。

“那怎么前些日子我表姨家宝表哥死就火化了呢?”宝表哥与姨家同村,在姨家后排住,相距不远,刚过世不久。

“唉,你宝表哥的儿子还不是为了得那五万块钱!县火葬场与村民签了合同,火化一个奖励村民五万元钱。”姨叹息说。

过去曾听人私下说过,网上也传过有关小道消息:说火葬场不仅买卖尸体、配对阴婚,还提炼尸油给工厂做化妆品、与火锅底料等。当时还以为这是耸人听闻的无稽之谈,现在看来真不是空穴来风了。没想到有着五千年文明历史的泱泱大国,道德竟沦落到如此地步。为了钱真是什么坏事都能做得出来。人心不古,国已不国了。

(未完待续)

点阅文章《随风飘逝的炊烟(下)

责任编辑:林芳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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