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创业
当初做学徒时的一个同事亚辉是福建人,那家伙一没学识二没技术,却喜欢做老板。我和他商量合股做工程生意,因为他没技术,所以他出资13,000元,我出2,000元,盈亏各半,我对他说开始时肯定亏半年,他居然答应了。
于是在鲫鱼涌租了一个很小的铺位就开张了,十四座位公共小巴还比它大,900元租金真的是很昂贵。
当时亚尧问客户从何来?我答得爽快:“举起幡杆自有鬼到!”
其实客户是要由时间及商誉累积来的,岂能凭空无中生有?
二房东是街市肉铺的炒家,铺位就是从他手上租来的。第一单工程是二房东在土瓜湾新肉店的配电工程,亚辉留守,我和师兄去做。那个时期什么都做,“联光水电工程”,顾名思义也。
很快我发现亚辉这家伙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一次我因为有事外出半天,他接了一宗附近住宅的更换电线工程。先不说价格的高低(本来带家俬,并有人住的工程价格是很高昂的),他三下五除二把人家原有的电线全部截断电源拆了下来,顿时整间屋就黑沉沉了,新电线装上去歪歪斜斜的,手工真是见不得人。
天黑后叫人怎么过啊?有电不能用,怎样煮饭啊?要知道电饭煲是每个家庭必备的。
临近下午四点多,我回来一看,女主人对着我哭诉他的不是,说他技术手工差强人意,那还是抬举他了。没有办法,唯有立刻开工,先做好临时电路,好使人家晚上能煮饭睡觉。
我花了两天时间把工程做完,还要向人家赔不是,经此一役,我对他信心全失了。
四叔在某天下午到访。太突然了,事前没有电话来,假如我不在怎么办?岂不是白走一趟?坐下开口就是借3,000大元,他把我当成富翁了。我每天都在为生意发愁――怎样才能得到更多的工程?
无奈把银行月结单给他看,把亚辉请来讲给他听――我们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他不听也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我才来香港二年,他以为我发达了?
廖勤辞了熨衣的工作,开了一间代加工的作坊,专门从丽新、真善美等大制衣厂接外发加工。初期只有8部电动衣车,很快发展为12台,把小小的作坊都塞满了。
没过一年,廖勤那家伙结婚了!我们都恭喜他,嫂子也是顺德偷渡来的!
央求乡间华仔几经波折,向贵森家中要到他在香港的电话号码,终于找到并约了出来饮茶,一叙久别的友情,并希望在人生地不熟的新故乡,凭昔日之乡情起一个互通有无、互相扶持的作用。
约在九龙佐敦道某酒楼午茶,结果却令我相当失望。亚棠早前在湾仔起卸码头做搬砖头的苦力工,却不思进取,自暴自弃变成酒鬼。早在华仔的回信中已得知,乡间对他的评价并不好。
贵森对自己的住处和职业语焉不详,言词闪烁。听说我在做配电的工程,马上说要合作做万能插座的制造生意,我说那并非我的专业并请他解惑,说到最后我并不认为他懂,他只是另有所求。
要知道一个小小万能插座的制造,涉及到多少电木和金属的模具和各种机器的投入,厂房的租赁、装修、工人的招聘和培训、产品的认证、销售及信贷放账、资金的回笼等等,那得多大的投资?单一产品能有生存的空间吗?
三个月下来,我的合伙生意是亏本的。原来亚辉的股本不是他的,而是他母亲的,债主来了,这加快了我和他拆伙。他是没有本事承担下这小小公司的,我当时也没有钱,只有和亚尧和鸡雄商量,于是三人公司成立了。
但好景不常,常言道三人六耳,意见相左的时侯更多了,又适逢亚尧的签证下来了,他要移民,剩下我与鸡雄,生意还是不如意。
香港本就多山而且高厦林立,电视讯号接收困难,附近大厦楼顶电视天线林立,楼顶面积本就不大,损坏废弃了的、租客搬走遗下的、新来住客安装的、飓风过后损坏的,各种原因令本来面积不大的平台更加混乱、险象环生,收视效果欠佳且极不稳定。
海山楼和一家天线公司达成协议,容许他们在大楼内独家经营中央公共天线系统,但不强制住户参与,全是自愿性质。我认为事有可为,只要能保证收视素质良好及稳定,住客是愿意掏腰包的,我们平时也替客户安装私人天线,对此略有经验。
找黎志强商量,因为他比我对这更熟悉。事情一拍即合,扣除人工材料的成本,利润均分。给了大厦管理处3,000元专利费,工程展开,广告贴出每机150元保用一年,次年月保养费5元,维修随传随到。
初始没有经验,没有理论基础,两个傻王老五买了几期有关公共天线的月刊回来,再花6,000元买回来一个电场表,便依样画葫芦地开始了。
材料零件选价高的,又采用落后的设计范例,导致设备的浪费且效果差强人意,付出的工时也多,但总算有个勉强可接受的水准,当然不可能有盈利,得到的只有惨痛的经验。
后来发展了三幢大楼的公共天线系统,成本一幢比一幢低,效果一幢比一幢好,并从中摸索出一套适合香港多层大厦的模式来。
“失败乃成功之母”是至理明言啊!
待续@*
责任编辑:谢秀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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