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名士白日一梦 揭晓了前世今生
清朝时,名士沈炳震一天昼寝,忽做一梦,不仅知晓了前世,也预知了未来转生之地。一桩明朝杀降案,耽搁了二百年后,沈公于梦中知道了其中的细节。
清朝道光八年九年间(1828年—1829年),梁恭辰(1814年—1887年)随侍父亲到江苏赴任。当时官署中有一位书记兼友人是湖州的秀才沈巽帆。
一天,沈秀才闲聊,说起了他的族祖沈炳震先生。沈炳震(1679年—1737年),字寅驭,号东甫,是康熙乾隆时期名士,此人博览群书,富有才学。但因他言论激烈,屡次名落孙山,因此他绝意于科举。
据沈秀才说,有一天他的族祖正在书房休息。白日昼寝,沈炳震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在一位青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庭院,那里立着一面高达丈许的镜子。青衣人请沈公站在镜子前面自照前生。发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影像,头戴方巾,脚穿朱履,但并不是清朝的衣冠。
沈炳震看着镜中的影像,深感惊讶错愕。这时,青衣人又请他照照三生,镜中显现的是乌纱、红袍、玉带、皂靴的装扮,但又不是儒者的衣冠。这时,忽然一位头裹青巾的老兵卒闯进来,跪在地上叩头说:“您还认得老奴吗?我曾经跟随您去大同赴任兵备道啊。”说着,就呈上了一册文书。
兵备道是明朝官职。明朝在边疆及各省要冲地带设置整饬兵备的按察司分道。通常兵备道道官由按察司副使或佥事充任,主要负责分理辖区军务,监督地方军队,管理地方兵马、钱粮和屯田,维护地方治安等。
沈炳震不解其意,问他怎么回事。那名老仆说:“您前生在明朝嘉靖年间,姓王名秀。如今青衣奉命召见您,乃是地府文信王处,有大同任内五百鬼控告您。大王请您过来一问究竟。老奴记得杀这五百人不是您的本意。这五百人是刘七案的败卒,投降后又反叛,所以某总兵执意要杀掉他们,以杜绝后患。”
老仆所说的刘七案发生在明武宗(1491年—1521年)时期。刘七本名刘宸,他的哥哥刘六名刘宠。明朝正德五年(1510年)十月至七年(1512年),霸州文安县刘六、刘七兄弟二人聚众反叛。明朝官军抵抗不力,屡次失败。正德七年四月,朝廷派十万大军围剿刘六、刘七军队。同年七月,刘七阵亡。这是明朝开国以来,规模最大的反明起义军。在三年之间,刘七等人领兵转战了中国九省。
刘七阵亡后,余众溃散。他麾下有五百人诈降大明,复又反叛,最后被朝廷总兵所杀。据老仆介绍,大明某总兵要杀这些人时,沈公曾写书信,试着劝阻总兵,但是总兵执意不从。“老奴担心您忘了这封书信,难以为自己辨白,所以把书信装在袖子里呈给您。”经老仆这么一说,沈公恍然记起了前世之事,再三安慰昔日的老仆。
青衣人再次询问:“您是步行?还是乘轿?”老仆呵斥他说:“哪里有监司大员要步行的?”于是唤来二名轿夫,抬着沈炳震走了数里路,来到一处宫殿前。宫殿正中坐着一位白须王者,头戴冕旒,旁边的官吏身着绛衣,头戴乌纱,手持文簿,传唤兵备道王秀进殿。
王者说:“且慢。应该先传唤总兵。”不一会儿,一位身披戎装金甲的人从东厢进来。沈公一看,果然是某位总兵,昔日的同僚。总兵进殿后,大王盘问了许久,至于具体说了什么,沈炳震都没能听清楚。随后传唤沈公进殿。沈公向大王行礼后就站在殿中。
殿上王者说:“杀刘七一党五百人,总兵业已承认。你有书信曾去劝止,我也知道了。然而按明朝律法,总兵也受到兵备道节制。你下令,他不听从。因你平日怯懦,你可知过?”沈公不敢辩解,唯唯谢过。
当时总兵在旁强力争辩:“这五百人非杀不可。况且诈降,后来又反。不杀他们又会反,我是为国而杀,不是为了私怨而杀。”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阶下涌出一团如墨的黑气,一片啾啾声由远至近,同时伴着血臭味,实在难闻,只见五百头颅杂如滚球,一齐张口露牙来咬总兵,并斜眼看着沈炳震。
大王即刻拍案,厉声责曰:“你们这些断头之辈诈降后又反叛,果有此事?”群鬼说:“有。”王者呵斥他们:“既然总兵应当杀你们,又为何来此争辩叫嚣?”
那群鬼魂不服,说:“当日诈降者,只有几个为首的头领,后来又反叛的,也是那几个头目。我们其余的人都是协从,为什么要杀尽我们?而且总兵意在迎合嘉靖皇帝的严刻之心,并非真的为国为民。”
王者笑着说:“你说总兵不为民可以,说总兵不为国则不可。这件事耽搁了二百年,总的说来事属因公,阴官不能断。眼下总兵心迹不明,不能成神而去,你们怨气不散,又不能托生为人。我将此事奏禀上帝,听候玉帝处置。惟独兵备道所犯之过甚小,并且有手书劝阻为凭据,可以放他还阳。将来他在转世罚作富家女,以惩其弱懦之过。”五百鬼这才叩拜谢过大王。
王者命青衣带领沈公出去,再次来到镜所,唤他说:“请照照今生。”这时,沈公豁然从梦中惊醒,发觉全身汗如雨下,还看见家人都围着他痛哭。本来他在书房昼寝,等到他醒来才知,他已经昏厥了一天一夜。
一个白日之梦,让沈炳震知道了自己的前生,又因前世怯弱之过,来生将会转生为富家千金。他还没有去世,阎君已经安排好了他的去向。“生我之时谁是我,未生我时我是谁”。一桩搁置了二百年的旧案,跨越了明清二朝,揭晓了前世今生。人生诚然犹如剧本,一切都在神的安排中。
(据《北东园笔录初编》卷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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