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开朗基罗的西斯廷礼拜堂:美国巡回展览
五百多年来,米开朗基罗让无数教宗、王子和主教们伸长着脖子,只为一仰天堂的景象。现在,来自梵蒂冈的巡回展览“米开朗基罗的西斯廷礼拜堂:展览”(Michelangelo’s Sistine Chapel: The Exhibition)将其雄伟壮观的拱顶湿壁画带入了现实之中。这场盛大的展览在美国许多城市间巡回,包含芝加哥、旧金山、德克萨斯州的圣安东尼奥、北卡罗来纳州的夏洛特等;邀请着幸运的访客以触手可及的距离观赏34幅原尺寸复制的大师作品,展场完全依照西斯廷礼拜堂原本的顺序编排。
1508年,米开朗基罗不情愿地接受了西斯廷礼拜堂拱顶壁画的委托,该教堂取名为西斯廷以纪念建造者教宗西斯笃四世(Pope Sixtus IV)。当时,这位33岁的雕刻家已奔赴罗马多年,为的是一个替当时的教宗儒略二世(Julius II,恰好是教宗西斯笃四世的侄子)设计巨型陵墓的大好机会。不过,当他的教宗赞助人将他转到了西斯廷礼拜堂,要求他为教堂天花板绘制十二使徒的壁画时,他创作巨型大理石遗产的梦想破灭了。
走过展场巨大的图画作品,这些作品使用高解析度摄影和创新的布料印刷技术来模拟湿壁画的效果。不过,访客们并不会在这里看到十二使徒,因为当时的米开朗基罗非常有雄心,不愿重复古板的装饰主题。相反地,他说服了儒略二世让他沿着天花板的长度,描绘《圣经》第一卷《创世纪》的故事。
展览中的画作所引起的惊叹不亚于当时儒略一行人于1512年10月31日拱顶完工时所感受到的震撼。略有年纪却仍健壮的上帝扭转着身子,创造出了光明、黑暗、太阳与月亮;男人和女人手舞足蹈,沈浸在崇高的对话当中。巨型人像所带来的视觉震撼(德尔斐女先知‘the Delphic Sibyl’就有12英尺高),揭示了米开朗基罗成功的秘密。他完全只专注在一件事情上——人体型态。
展场中充满着人像图画,皆由画出来的假建筑梁柱和壁龛所框着——像是某种框架,裸露却又充满人性。自2016年在达拉斯首度亮相后,该展览已经在许多城市巡回展出过,在各式会场举办过——包含哥德式豪宅、大教堂、美国的购物中心,以及旧百货公司——不论哪种环境,米开朗基罗设计的斯巴达式框架(spartan framework)总能恰好融入其中。
绘制西斯廷天花板的其中一项挑战就是高度——距离地面44英尺高。为了弥补观看距离的影响,米开朗基罗巧妙地使用了光线、阴影和颜色,但是在展场内部,喧闹的色调可能令人难以承受。因此,展览画作的制作团队,也是梵蒂冈摄影权的全球代表Bridgeman Images团队,取用1981年至1999年著名修复工程之后的壁画图像。该修复工程移除了几个世纪累积的污垢,呈现出令人瞠目结舌的精美色调,从青金石蓝到火红的橙色。最鲜明的颜色留给了预言耶稣基督降临的先知和女巫、犹太和非犹太传统中的男女。从迷人的德尔斐女先知开始,访客可以看到这些人物的大小和亮度随着靠近圣坛的所在空间而变大变亮。这些人物从画面中跳出,像鼓声一样地振动着空间,鲜明的颜色在燃烧,整个形式越趋增强。
展览特色
展览筹办单位Special Entertainment Events(SEE)的创始人和执行长马丁‧比亚拉斯(Martin Biallas)在芝加哥太阳报(Chicago Sun Times)访谈中热情地解释SEE的西斯廷展览是如何解决人潮、排队和工作人员妨碍说话和拍摄的问题。不过,在优良的动线设计之外,展览也提供访客一个独特的机会来深入地沉浸在这场艺术之美中。在《创造男人》(Creation of Man)一幅图画中,可以看到亚当即将迸发的生命力,他从泥土幻化而出,在触碰到上帝的手指后,一只膝盖弯曲着准备跳跃出去。在同一场景中还可以看到上帝的长袍,弗兰克‧梅斯伯格博士(Dr. Frank Meshberger)于1999年将其精彩地评述为大脑的横剖面,此外,夏娃则偎在他的另一只手臂中,显示她的形象早已在上帝的心中。访客或许还会注意到,天花板的正中央位置安排的是《创造女人》(Creation of Woman)的画面,而非《创造男人》。这样的安排恰好能将充满活力、生气的亚当和年迈体弱的诺亚(Noah)围塑成一个完整的圆。
父母亲带着小孩一同来发掘宝藏(比到意大利旅行还要轻松便宜)可能对天花板的某一角更感兴趣。耶稣祖先的家庭成员出现在天花板下凹的空间中,时常被周围更亮眼的图像所忽略。这些母亲、父亲和小孩的图画做着各式不同的活动——煮饭、育婴、嬉戏、睡觉、梳理打扮——构成了这幅伟大叙事画中最有人性化的元素。
最后的审判
最后,展览带领访客来到米开朗基罗最令人崇敬的作品《最后的审判》(the Last Judgment)。绘制于天花板完工后25年,当时宗教改革的浪潮正在兴起。当米开朗基罗意识到他的陵墓设计将永远不会实现之后,这幅圣经中描述的世界末日景象带着更加沉重的步调。在此,米开朗基罗在钴蓝色的背景上绘制了391个不同的人物,没有任何结构框架。在最低一层的人物都较小且暗沉,随着耶稣在顶端展现出令人敬畏的形象,冉冉向上提升并散发出光辉。
画面下方大量堕落的人性令人生畏,因此画家在此加入了一些细节来转移注意力,像是一名圣人手中的人皮是画家魂魄般的自我描绘,或者幽默的驴子耳朵,以及被蛇盘住的壮硕神职人员,这是米开朗基罗对该神职人员对其作品裸体批评的反动。在教宗举行秘密会议选举教宗之际,《最后的审判》犹如问责制最终的形象,提醒世人任何行为都会产生相应的后果。
近期疫情的关系,使得全球快速地接受虚拟科技,加快了数位技术的发展,而最佳荣誉则非展览公司SEE莫属了。在筹办了星际争霸战(Star Trek)展和恶心食物博物馆(Disgusting Food Museum)后,他们再度将成功的模式运用到了更高的文化层面。尽管偶有一些愚蠢可爱的元素(像是米开朗基罗的自拍照和客串教宗与瑞士卫兵),该展览仍然维持着庄严宁静的氛围。
这场体验展中有许多非常值得推荐的内容,尽管展览已经开始巡回展出了,展场作品仍不能取代原作品。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保持西斯廷礼拜堂内部的肃静。教堂内的工作人员尽力在保护这个基督教最神圣的地方之一,这里是选出14亿信徒之首的教宗之所,信徒们在此祈祷超过500年之久。该展览难以完整传达出这座神圣场所的威严和神秘,也较难保留宇宙创世的那股非凡之气。尽管如此,在展场上与众人共同参观的过程中,仍让我们意识到作为人,不论信仰或肤色,都共同感受到这令人振奋之美以及大师的旷世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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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伊丽莎白‧列夫是一名美国艺术史学家,同时也是教师、演讲师,以及罗马的解说员。
原文刊登于英文《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时报》。
责任编辑: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