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盖聂

那一年说是暖冬，六十年来之最，天气也确实比往年暖和，但雪还是下了。魁北克的冬天，怎么能没有雪。

那年圣诞节前夕，报导说，加东一带暖冬，今年别想看到白色圣诞了，实在要看的话，得去加西，落基山那一带肯定有雪。

那一段时间，蒙特利尔仿佛时空错位，平安夜那个星期平均气温竟然在摄氏零上十度左右，有几天居然还下起了雨，空气潮潮的、暖暖的，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圣诞节前一天，出门见到邻居黑人兄弟，我指着门前仍然绿油油的草皮，做惋惜状说，今年是看不到白色圣诞了。

——虽然我对圣诞节什么颜色无所谓，但揣摩着别人会希望看到大雪封门、让圣诞老人有机会顺着烟囱下到屋里的景象。谁知黑人兄弟却喜形于色，对我说，他喜欢这样的天气！因为不冷。

忽然，我明白了。黑人兄弟故乡在非洲，当然不会盼望大雪封门的日子，是巴不得天气温暖得如赤道附近一般才好吧？

魁北克人对于冬天、冰雪的态度有两极。一类人是冬天一到就好似候鸟南迁，佛罗里达去了，就是所谓“雪鸟族”；但更多的人却是热爱冬天，酷爱在冰天雪地里进行户外活动，滑冰、滑雪、冰钓、雪橇、雪地越野……零下几十度也照行不误，这还不算够，还有冰雪嘉年华，整个一愈冷愈热闹。

曾听上COFI法语班的新移民说，老师教他们不要怕冷，冬天要到户外多活动，说对身体有好处，说他还是小孩子时，哪怕户外是摄氏零下几十度，也每天在外边玩儿啊，tous les jour!

怪不得魁北克的传统美食是poutine！油炸薯条加奶酪浇上肉汁，味道当然不错，关键是高热量啊，吃了自然抗冻！

当然，话说回来，除了体格好耐寒之外，一应防寒装备也是必不可少的，雪衣、雪裤、雪靴、帽子、围巾、手套，穿戴好之后，就到冰天雪地中去吧，冬天才是魁北克的季节。

所以，如果冬天不冷，如果圣诞节了还没有雪，魁北克人当然要纠结一番。滑雪场在天公“网开一面”降下大雪之前，只好开动机器人工造雪了，完全靠天吃饭也不是个事儿啊。所幸在这年旧年过去之前的倒数第二天，暴雪隆隆地来了，一天一夜，40厘米的降雪把个刚刚度过了“绿色圣诞”的蒙特利尔银装素裹了起来。

进入新年，又一场大雪漫天飘洒，这才是真实的魁北克冬天；零下二十度了，这才是冬天的蒙特利尔。

那场大雪让我想起很多年前看过一个竞选世界小姐的电视节目转播，是才智竞答部分。节目主持人问参赛的加拿大小姐：加拿大的冬季寒冷而漫长，你们是怎么对付的？

那参赛的加拿大小姐是一位华裔，她敏捷而快速地回答说“等待”，最后她好像获得了第二名。不过现在我回想起她的答案来，觉得并不怎么对。

责任编辑：易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