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我们拆解对于自我的外在观点,也就是外面世界投射在我们身上的要求和期待,剩下的那个我,内在的自我,本心具足,无需向外而求。
更棒的是:抱持具足的心,我们可以以本来的样貌与他人交流往来,因为我们无须再伪装,无须不断努力要表现得比自己本来的样貌还要好。我们不是假装的。我们是真实、一致且完整的自己,我们的内在与外在合一。我们对自己的存在感到更加自在。相较于当个在宴会上一直想要引领风骚的宾客,现在我们可以安心地做自己,不用为了让别人注意或看重你而展示炫耀。谁不想要当这样的人?
至少,理论上如此。只不过付诸实行比较难一点。
在这里我要介绍莫.加多(Mo Gawdat)。莫.加多是Google X 前商务长,他在号称地表最狂实验室里工作,专门发明一些疯狂的点子,像是用高空气球建立全世界的网路连线。他也是我的podcast 频道历来下载收听次数最多的节目来宾之一。他的访谈在二○一九年四月播出,在那之后,在每个我演讲的场合里总是会有人告诉我,“莫.加多那一集的内容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我的人生也因此有所不同。
当莫.加多来到我的录音室时,他提到他坚信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快乐。这是根据他个人的经验。在他即将满四十岁之际,表面上他拥有他想要的一切:前景欣欣向荣的工作、满满的财富、挚爱的老婆、两个很棒的孩子,还有几辆名贵的好车。
“我买莱斯劳斯最贵的车,”他告诉我,“我的车库里一度停满十六辆车。买车,坐进车子里,满心欢喜六十秒,然后把车开出去,你看见什么?一样的马路。你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你继续往前开,心想:‘不是这辆车。或许另一辆车可以让我更快乐。’”
我很努力很认真保持完美,因为假如我犯了错,
我不确定我还会继续爱自己。
—社会运动者卡蜜拉.索洛Camilla Thurlow
I took being perfect so, so seriously because I couldn’t trust myself to
still love myself if I made a mistake.
尽管他的物质生活富裕且家庭美满,但他并不快乐。不管他买了多少车,他还是不开心。身为工程师,他决定用科学方法来解决自己的不快乐。他花了十二年的时间,运用自己擅长的分析技巧设计出一个解决方法。结果他得到一个快乐公式,就写在他出版的全球畅销书里—《为何我这么努力,幸福却那么远?》(Solve for Happy)。
那个公式很简单:快乐等于或大于你对于生活中发生什么事的感知减去你对生活应该如何的预期。基本上,如果你什么预期都没有,你就不会失望。如果你期待太多,你永远会觉得不满足。
将这套理论运用于实务,莫.加多表示,你必须明白且接受你的大脑就只是一个器官,你有能力控制它。你的想法是大脑运转后的生化产物,就好比血液流遍你全身是心脏的生物功能。你不是你的血液。你也不是你的思想。让你的大脑不要被面对问题时常常会出现的恐惧和焦虑反应给牵着鼻子走,才是正确的做法。
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们的大脑是精密复杂又有用的工具,但前提是它提供的解决方案是根据清楚客观的思考(“我是否应该换个角度想?”),或者根植于经验反思(“我要怎么看待这件事比较实际?”)。当我们的大脑因为压力和喝了八杯咖啡后而肾上腺素飙升,陷入喋喋不休的回圈中,它就比较容易当机。在这些情况下,大脑有时候会误判身体发出的恐惧讯号,高估了威胁程度。
莫.加多举了一个和女儿艾亚争吵的例子。两人吵完之后,他转身离开现场,“我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艾亚不爱你了。’然后我真的就这么呆立在街道上,喃喃自语说:‘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有让人这么难过的想法?我的脑袋啊,你怎么会这么想?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说?你有证据吗?’基本上,如果你让自己的脑袋胡思乱想,它还可靠吗?或者它会让你走进死胡同,让你莫名其妙就痛苦不堪?”
莫.加多相信,如果你的神经传导系统没出问题,心智也健全,你就可以训练你的大脑更正向地思考。你可以命令它用正向的思维取代负面的思维;只要多多练习就可以做到。
“你告诉你的大脑把左手举起来。它是否曾经对你说过:‘不要,我不听你的,我宁愿举起左脚。’不可能。”他继续说道:“大脑会根据你下的指令行事。”
“现在,重点来了。我称我的大脑叫贝琪。假如你的学校里有个同学叫做贝琪,她很烦人,每隔七分钟就出现在你身边说一些关于你的坏话,让你很害怕,也对你的生活产生不好的影响。那么你每天到学校以后会想要去找她吗?你会继续听她说话吗?如果她不断打扰你,你会怎么做?你会说:‘请不要这么做了。’假如她开始说些奇怪的谎言,你会说:‘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如果没有,她说她只是听别人说的,你会告诉她:‘不要再说废话了,这样做只是浪费我的生命。’这就是我们大脑会做的事。所以我会在脑袋思绪不停打转时停下来对自己说:‘贝琪,你刚刚说什么?’”
二○一四年,莫.加多的人生遭遇沉痛的失去。他最爱的儿子阿里死于一场小手术,年仅二十一岁。做父亲的他对生命的信念受到这场难以想像的悲剧深深打击。他有可能重拾真正的快乐吗?
我采访他时,他儿子已经过世五年了,他说:“每个星期会有三、四天,我一早醒来或者深夜上床睡觉时,脑袋里想到的只有‘阿里死了’。他是我心头的一部分,而那部分已经空了。”
这是他的大脑持续告诉他的讯息。
“我用一个很简单的方式回应它,”莫.加多说:“我告诉它,你说得对,不过阿里曾经活过。”
“‘阿里死了’是一个很痛苦的想法,‘阿里曾经活过’也是同样的意思,却是一个比较美丽的想法。他的二十一年岁月里充满欢乐、智慧、学习、观察与发现,这短暂的人生装满他与我、与她妈妈、与艾亚的记忆,我们绝对不会忘记。老实说,就算你告诉我,‘我们可以消除你失去儿子的痛苦。’我也会说,‘等等,别这么做,我想要留着他,留住那二十一年的时光。’”
不快乐的主因从来不是你所面对的情况,
而是你怎么思考它。
—心灵导师艾克哈特.托勒Eckhart Tolle
The primary cause of unhappiness is never the situation but your
thoughts about it.
“当我说‘阿里曾经活过’,我会想起那些快乐的回忆,还有我们一起做过的事。当家作主的人是我,是我告诉我的大脑要采取什么行动、做什么事。如果没办法做些什么,就不要用思绪折磨我;假如我根本无法改变什么,那就没必要让自己不好过。”
采访结束时,我努力忍着不要落泪。他提出的忠告像是一场安静的脑内革命,所掀起的影响如滔天巨浪。
负面的想法往往不会告诉我们事实是什么。它们可能是悲伤、恐惧、难过、已经过时无用的心理防卫机制的产物。它们像是严厉的双亲、爱指责的老师,不断在脑袋里批评我们,警告我们不要自以为是。但是它们这么说有什么根据?我们为什么要被悲观主义的贝琪牵着鼻子走?
我们并不等于我们内在负面的思绪,我们要质疑它们的真实性,改变我们对自己说话的方式。
不要说“阿里死了”,你可以说“阿里曾经活过”。
不要说“什么都没了”,你可以说“我曾经拥有”。
同样的事实,不同的表达方式。经历痛苦不安,我们可以选择不要沉溺其中。就算失败,我们也可以安然度过情绪风暴。
我们的想法可以成就很多事。让我们给它们足以展现美好的空间。
(网站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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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