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2020年08月15日讯】(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记者施萍报导)今年春天的很多个早晨,家住长岛纳苏县(Nassau County)华盛顿港的珍妮弗·威尔逊-派恩斯(Jennifer Wilson-Pines)都会穿上保暖的外套和轻便的鞋子,拿起相机,到水边或者丛林中去观鸟。
从一月到现在,她已经在岛上看到了188种鸟类。
“北美的岸沙燕(Bank Swallow)数量急剧下降,今年我们只看到了7个燕窝。”她说,并出示一张照片,那是他们五月份发现燕窝时拍下的,一窝岸沙燕幼鸟在燕窝中等待父母畏食。从那以后,他们每周都去监测。
她把看到的这些鸟儿的繁殖状态都输入到手机中的应用程式中用,将其上传到国际鸟类观察数据库中,用于科学研究。
64岁的珍妮弗是“华盛顿港公园保护区”(Port Washington Parks Conservancy)以及长岛鸟类保护组织(North Shore Audubon Society)的主席。
“自从1995年我们在这里买了房子以后,他们就让我负责,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我对保护自然有毕生的兴趣。”珍妮弗说。
从1998年起,她四次当选当地的村议会成员,而且在一个管辖13个村落的自然保护委员中任职。
“我们做很多鸟类的研究和教育工作,我一直是我们这部分的主席,还是一本自然杂志的编辑。”她说。
不过珍妮弗有一个很大的遗憾,就是她的两个女儿没有继承她对大自然的兴趣,“我费了好大劲儿努力让她们分享我的观鸟爱好,但是她们不乐意,很可惜。”
珍妮弗有两个上高中的女儿,16岁的“黑发美女”莱拉(Lela)和15岁的阳光外向的小莲(Lian)。美国的小孩和中国的小孩一样,总在小时候有那么几次问妈妈:“小孩是从哪里来的?”中国家长爱说的是“从大街上捡来的”,美国妈妈则回答说“从菜叶子下面捡来的”。
“我有一次听一个妈妈对她的宝宝说:你是妈妈从中国的飞机上捡到的。”珍妮弗听到后哈哈大笑,说这个说法对于她真是确切的答案,因为她的两个女儿真的都是从中国“捡来的”。
2005年一月中国黄历新年前夕,一个暴风雪的夜晚,珍妮弗和丈夫从纽约起飞,去中国广州迎接他们的第一个养女。几个月前,49岁还没有孩子的她和丈夫决定去中国领养一个孩子。之所以选中中国,是因为那里的领养计划看起来迅速快捷,而且领养社区的家长们都说中国的孩子更健康。
经过了几个月的文件整理、地方以及联邦的家庭背景核查以及社工的家访之后,夫妻俩激动地踏上了第一次去中国的旅程,幸亏他们因为心情急切而比约定的时间提前预定了机票,否则因为暴风雪的缘故所有航班停飞三天,他们乘坐了最后一班飞机赶往中国。
“莱拉在出生后几天就被我们领养了,她是我知道的最小的被领养孩子之一。”珍妮弗说,“但是办理手续的过程很复杂而且费时,等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一岁零五天。”
在春花盛开、彩灯满街的广州市的一个领养中心,她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女儿。珍妮弗喜极而泣,女儿当时“完全忽略”了她,只自顾自地嚼着糖块。
“刚开始的三天她一直处于震惊当中,我想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创伤,因为她熟悉的一切都消失了。”珍妮弗说,在离开中国前,夫妻俩花了一周的时间和女儿互相熟悉。“莱拉看到我们这两个人陌生人对她还不错,喂她各种好吃的,于是她在第二周就叫出了‘爸爸’,是的,是爸爸,而不是我们教她的‘爹地’。”
回家之后是一段手忙脚乱的日子,珍妮弗不知道怎么往奶瓶中加热水,有一次直接烫掉了瓶底,热水溅了她一身。
好在小莱拉不挑食,酷爱洗澡,还好伺候。在欢喜地做一个新妈妈的同时,珍妮弗和丈夫很快意识到,给莱拉再找一个小妹妹是一个好主意。可领养机构规定,在领养第一个孩子之后一年以后,才可以申请领养第二个。
他们就在莱拉到家里满一年的时候,又迫不及待地递交了申请。但是那时候正好是2007年的金融危机,丈夫失业了,所以他们等了半年,等他又找到一份工作后才提交了领养申请。
可是他们又碰到了一个时间岔口。中国对领养父母的健康状况有了新要求,在新规定生效前的四个月中,美国要领养的父母们抢着申请名额,申请人名单排了好长一个队伍。
根据美国国务院数据,在1999年到2010年十年间,美国父母到中国领养了64,043个孩子。珍妮弗的两个女儿都是这个期间从中国领养的。
小女儿的家乡在汉中市,是陕西和四川交界处的一座古城。接小女儿的日子是一个大雨天,珍妮弗和丈夫在飞机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机长看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就冒雨起飞了。
飞机在北京降落,那次珍妮弗在很短的时间内参观了长城、故宫、颐和园之后,在西安见到了她的害羞的长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的小莲。
“莲的中国名叫汉莲,我们觉得这个名字真好,就直接用了同样发音的Lian做她的名字。”
小莲见到父母的时候已经2岁多了,虽然在珍妮弗的眼里就像12个月的孩子。她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就是她的养父母,安静地接纳了他们。他们在那年的中秋节期间取道香港,然后坐飞机回到了美国。
美国的领养父母和中国的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最大的差异可能就在于美国父母从一开始就告诉孩子他们是领养的。
在莲上学的第一天,珍妮弗领着她去学校,路上碰到一个小男孩。他问莲:“她是你妈妈吗?”莲回答:“是的。”小男孩问:“你是领养的?”莲回答:“显然是的。”
不仅从孩子小的时候就告诉他们的出身,珍妮弗这对养父母还为孩子们寻找他们的亲生父母。他们把姐妹俩的DNA拿去做对比,不过只发现了莲的表亲,没有找到姐妹俩的任何直系亲属。
在姐妹俩成长的过程中,她们显现出不同的天性。大女儿长着中国人或者东南亚人典型的细细吊吊的眼睛,经常被人说成是越南人,她性格内向,非常好学,成绩优秀。
小女儿皮肤白皙,活泼好动,有很多朋友,热爱艺术,在一个长笛四重奏的乐队中玩音乐。“她们俩性格迥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珍妮弗说。
姐妹俩虽然母语都是英语,但是她们身上都不约而同地带有中国人的特色。比如她们在学校的好朋友都是中国人后裔,这在当地不是难事,珍妮弗说,华盛顿港的华人人口占12%,比纽约市高出很多;她们都灵活地使用筷子;她们最喜欢吃的东西都是饺子和馄饨。
珍妮弗夫妻都是素食主义者,但是莱拉在刚来美国不久的一次聚餐上,就爬上桌子,抓起一串羊肉串来啃。
“这下好了,我知道了她不是个吃素的。”珍妮弗笑道。不过后来莱拉也和父母一样,几乎不吃肉了,只吃鱼和一点点鸡肉。她喜欢做亚洲食品,全家人经常到曼哈顿的华埠或者法拉盛去吃饭,饺子、馄饨、长寿面,他们知道哪一家的饺子最好吃。
2017年,珍妮弗全家回中国,给两个孩子提供了一次“认祖归宗”之旅。一家人去了北京、上海,参观了西安的兵马俑。
时值小莲的领养机构成立20周年庆祝日,他们和美国以及荷兰的领养家庭一共十三家去参加庆祝。孩子们都很兴奋,还和父母在台上唱了一首歌。
“我们见到了莲的第一个养母,我们给她看莲小时候的相册,莲自己也不记得很多了,你知道如果语言变了,很多记忆也随之消失了。”她说。
在两个女儿小的时候,珍妮弗让她们去学汉语普通话,她们那在城市大学皇后分校工作的爸爸都跟着学,可后来都没有坚持下去。疫情期间,两个孩子都在家远程上课。莱拉已经完成了毕业前的所有课程,接下来就要提前学大学的课。
“莱拉的理想是进入医学院学医,然后当一名法医。”珍妮弗说着笑出了声,“莲我不知道她将来做什么,可能搞艺术,不过她才高二,还有时间做决定。”
如同大多数的中国母女一样,两个女儿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她们从学校回来会跟她说个不停。“她们还没到说感谢的年龄,不过,是的,我们是好朋友。”
在抚养两个女儿的同时,珍妮弗还照顾着周围的鸟类。她在房子前后的院子中种植了很多树,为了是吸引鸟儿。
“我有一个茂密的院子来吸引鸟类,所以没有很多草地。”她说,“如果不是训练有素的眼睛,这个院子看起来杂乱无章,其实主要是植物,用来作为鸟的食物,又可以作为栖息地。”
平时人们早晨每二十分钟灌溉一次花园,作为一个自然保护学家,珍妮弗每周浇一次水,但是浇的时间很长。
“我每次浇一个小时,这样可以深深浸透土壤,让植物深深地扎根地下,即使天气干旱也不怕。”她说,“同时,我的院子里的水还会回流到地下的含水层。”
如同她的女儿们从中国的广东和陕西迁徙到美国纽约的长岛一样,珍妮弗的鸟儿们也在迁徙。从上周开始,所有的幼鸟跟着鸟群飞向南方。
所以,现在长岛的鸟类爱好者们都去了南岸。平时,他们看见幼鸟是要给它们的腿上绑上彩色带子的,上面有这只鸟的年龄和出生地。今年因为疫情的缘故,很多在尼克森海滩(Nickerson Beach)发现的美洲蛎鹬(American Oystercatcher)的幼鸟腿上彩带没有绑,因为这需要几个人在一起合作才能做到。
“我们明早要去琼斯海滩(Jones Beach),那是水鸟的栖息地,莺将在一周的时间内开始迁移,然后我们要回到树丛中去找到它们。”
说罢,珍妮弗收拾好东西,准备明日早早出发。
责任编辑:杨亦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