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2020年12月28日讯】(英文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资深记者杨杰凯采访报导/秋生编译)“在美国农村和美国中部,甚至在‘铁銹地带’中,很多人都感到自己被民主党抛弃了。即使他们对唐纳德·川普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满意,他们觉得自己现在无法投票给民主党了。”阿洛特说。
上个月,我采访了《走访支持川普的美国地区:进入一个分裂国家的心脏之旅》(On the Road in Trump’s America: A Journey Into the Heart of a Divided Nation)的作者丹尼尔·阿洛特(Daniel Allott)。
在他的旅行中,他直接与美国一些在政治上最发人深思的地区的人们进行了交谈。比如,他记录了“害羞的川粉”(shy Trump voter)现象,也探讨了美国种族最多元化的农村县(北卡的)罗伯森(Robeson)县为什么会投票给川普总统。
今天,我们知道“害羞的川粉”是非常真实的,罗伯森县也再次(在大选中)支持了川普,阿洛特的研究也被证明了对理解2020年美国大选结果的价值。他再次接受节目采访,提出他对大选之后的看法,以及共和党和民主党可以学习的东西。
这是《美国思想领袖》(American Thought Leaders)节目,我是杨杰凯(Jan Jekielek)。
民调错得离谱
杨杰凯:丹尼尔·阿洛特(Daniel Allott),很高兴你能再次来《美国思想领袖》节目。
阿洛特:很高兴接受你的采访。
杨杰凯:丹尼尔,你是我在大选前几周交谈过的人之一,他们谈到所谓的“害羞的川粉”——某些不会对电话民调或类似的事情做出回应的人——的存在。从我们所看到的情况来看,民调在预测最终结果方面是非常、非常错误的。现在,让我们说说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阿洛特:我认为(民调预测)结果有一个方向是错误的,所以他们高估了乔·拜登在很多地区的支持率。我想到了大选前《华盛顿邮报》在威斯康星州的一项民调,显示拜登以17个百分点的优势,赢得了该州的选举,而(现在)看起来他将以不到一个百分点的优势赢得选举,你在很多关键地区,都能看到这一点。
这个想法是我在路上和旅行时发现的:人们经常不想经常承认他们投票给唐纳德·川普,或者他们不想和外地的记者或民意调查员交谈,告诉这些人他们正在支持川普或将投票给他,我认为有几个原因。
其一,对川普选民的流行描述往往是,偏执狂、种族主义者和一个恐惧和无知的人,那么,你为什么要告诉记者你支持川普呢?如果在你怀疑记者回去后,只不过写一个关于你有多么无知和种有族主义的故事的情况下。这就涉及到媒体缺乏诚信的问题了。
我也遇到一些人,他们确实对川普的反复无常的个性等等一些事情,有一些想法。他们不喜欢他的个性,但最终,他们会投票给他,因为他们认同他的政策。当我和很多这些选民交谈时,他们没有戴着MAGA的帽子,也没有去参加集会,但他们真的觉得,他在问题的处理上是正确的,所以他们最终投了他的票。
我走访过很多地区,都是以前支持奥巴马的县,在威斯康星州农村、爱荷华州农村、密歇根州东南部,非常重要的地区,他们在这次大选中都更加支持川普阵营。
选民支持川普:能够倾聼民众声音
杨杰凯:丹尼尔,你提到了这种媒体的观点或者说,这种媒体对川普选民的一成不变的印象。你遇到的川普选民,对于这种一成不变的印象,你有什么经历?
阿洛特:我想我从所有川普选民那里回想起的主要事情是,共同的主题是,他们想要一个能够倾听他们意见的政治家。这是我经常听到的话,就是:“川普会听我们说话。”美国中部的很多人,农村地区的很多人,都觉得两边的政客,两党的政客,都没有倾听他们的意见。
他们觉得自己的价值观经常被嘲笑,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所做的工作,不被欣赏。比方说在农民中间,历史上他们是民主党的选民,已经更多地转向于共和党和川普了。他们以大比例投票给他。关于农民投票,我还没有看到过专门统计数字。但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尽管有贸易战,川普在农民中的支持率没有下降。
(相反)川普做得更好,我的感觉是,川普倾听他们的声音,他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对我们的经济有多大的贡献,他们的贡献没有被作为总统和副总统的川普和彭斯嘲笑。要知道中部农村地区的人,他们支持拥有枪支,反对堕胎,他们平时去教堂,所以他们更多地与共和党保持一致,他们觉得川普倾听了他们的意见。
我记得在北卡罗来纳州罗伯森县与人们交谈,川普在大选前刚在那里举行了集会。这是美国种族最多样化的农村县。奥巴马在那里赢了两次,然后川普赢得了它。罗伯森县的经济曾被《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摧毁,损失了超过1万个工作岗位,是美国所有农村县中最多的。他们曾有一个巨大的工厂——匡威(Converse)的总部在那里,(还生产)很多纺织品。《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生效后,都搬走了。
很长一段时间,两党都在宣扬自由贸易,然后川普来了,说:“你看,我们必须重新谈判。我们必须重新考虑,因为我们在这些贸易协议上,没有得到好处。”因此,他抨击《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所以美国要重新谈判,这对北卡罗来纳州罗伯森县的人来说,是令人高兴的消息。
所有他们以压倒性的人数,投给了川普,我在那里有很多联系人,他们告诉我,在川普担任总统期间,很多记者会来这里,很多报导的主题是,“他们会坚持选川普吗?他们可能会回到民主党,也许会投给拜登。”他们毕竟投过巴拉克·奥巴马的票,这是一个种族非常多元化的地区,美国土著居民(印第安人)非常多。
我知道他们不会的。我认为他们是社会保守派,处于“圣经带”(Bible Belt,注:美国南部和中西部正统主义派教徒多的几个州),他们同意川普对所有这些问题的看法,性、堕胎和所有这些问题。他们很感激,看来川普正在倾听他们,关心他们的困境,并决心重新谈判这些贸易协议。他最终又以超过10个百分点的优势,赢得了罗伯森县,这对任何关注这儿的人来说,都毫不意外。
一些西班牙裔支持川普
杨杰凯:这真的很吸引人。我只是想简单地告诉我们的观众,当然,丹尼尔,你写了《走访支持川普的美国地区(:进入分裂国家的心脏之旅)》(On the Road in Trump’s America: A Journey Into the Heart of a Divided Nation),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书。那是在大选之前。现在也是,特别是对于任何想要更多了解这些中心地带发生的事情的人来说。当然,你书中写到的县不只是中心地带,你提到了一系列的县。
我只是在想,丹尼尔,现在我看到的一些出口民调,我看到数据可能不像像你看到的那么详细,但我注意到的一件事是,在几乎所有的非白人群体中,川普的得票率自2016年以来都有所上升。但是他实际上在白人当中下降了,这肯定不是按照这个说法所预期的,可能(不是)如这些来到这个县城的记者所想。
阿洛特:我认为川普在一些西班牙裔中做得特别好。我认为对共和党人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也许是在后川普时期,因为很多少数族裔,特别是西班牙裔,往往是相当保守的。他们中的很多人开办了小企业。他们很有创业精神,很有进取心。他们希望少一些法规,少一些能够创业的障碍,降低税收。
我遇到过很多人,他们来自墨西哥或南美洲其它地方,他们说,“我有点喜欢川普是个商人。”他来自这样的背景,他们赞赏他实干派的管理政府方式,他们努力作为移民到美国并开办他们的小企业,他是他们敬重的人,尽管他们中很多人不喜欢从川普那里听到的一些言论。
当然,在社会问题上,西班牙裔相当保守,去教堂,很多都是天主教徒或福音派人士,反堕胎,对性、同性婚姻和其它一切,都比较保守,因此与共和党一致。只是,如果能够找到一位保守派候选人,并在言辞上表达出欢迎少数群体的意思,那么这对于共和党来说,可能是一个很好的结合体。
民主党被看作精英阶层政党
杨杰凯:你让我想到了这个想法,即党派内的或党派之间的战略调整。这是我和很多人说过的话,包括在镜头前说的。在阶层方面(的战略调整),可以这么说。共和党人,从我们迄今所看到的来看,似乎正朝着成为一个工人阶层政党的方向发展,这再一次不符合传统预期,但同时也是社会保守的,而这不一定是他们过去所秉持的(政治)名义。
阿洛特:是的,我认为民主党在他们(选民)中,现在被看作是精英阶层的政党。如果你按收入投票,富人倾向于投票给民主党。所以,我认为在后川普时代,共和党有机会改变其中的投票模式。
我和一些保守派人士聊过,他们说,如果川普最后输了,我们只是需要找一个候选人,他没有川普的个性怪癖和性格缺陷,但接受川普的民粹主义和他的纲领,社会保守主义,美国优先,在移民问题上,在贸易问题上,把军队带回家,更温和的外交政策,这似乎很受欢迎。我想说,也许吧。
但有一件事我一直在反复思考,川普从来没有因为他的独特领袖品质,获得过足够的荣誉,他是一个独具一呼百应感召力的政治家,是美国唯一的一个人,也许除了奥巴马之外,他可以经常让全国任何地方的2万3万个座位的体育场满座。共和党人中,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如果你能让谁接过川普主义的衣钵,不管是(副总统)迈克·彭斯,还是(曾是美国最年轻州长的)尼基·海利(Nikki Haley),或者是小唐纳德·川普,并且说“尼基·海利没有川普的所有包袱,也没有性格上的缺陷,但如果她接受这个(川普的)纲领,她能赢吗?”但她不是川普,她也没有那种吸引力,就是那种独特的东西,一代人中有一位政治家会拥有。奥巴马有,川普也有,不同的人相似的方式,但他们能以其他人无法做到的方式,吸引人们去投票。所以我想说,机会是有的,但会很难。
“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选举”
杨杰凯:那麽,丹尼尔,你怎么看这次的投票率?基本上,据我所知,这是前所未有的。甚至和2016年相比,也是巨大的数量,当然也包括和以前相比。
阿洛特:我认为,实际上,人们可以在家中和通过邮件进行投票,是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另外,我认为你可以看到我们是多么的分裂。人们非常非常愤怒,(支持)自己的候选人并投票反对另一位候选人,也许你已经像我一样,在社交媒体馈送上看到了这一点。一方面非常不爽,另一方面又很兴奋,他们觉得这很有存在感。
“这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选举。”这是我们每次选举都会听到的话,包括中期选举和非大选年的选举(off-year elections),但这次人们真的感受到了,“我们要往哪个方向走?”我认识几个保守派的朋友,他们觉得国家和文明正在终结,就像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我认为部分原因是,是媒体在有意聚焦于暴行并激怒人们,让他们对其内容加以关注。
但这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有两个党派,他们实际上有着截然不同的纲领,对美国和美国的未来有不同的看法,所以人们想参与其中并投票是有道理的。
民主党的左派纲领不受欢迎
杨杰凯:丹尼尔,我想大约是一个月前,我们说到了你的书等等,你提到的这个政策宣言(platform),你将其描述为共和党政策宣言的未来远景,它似乎比一般媒体所描述的要受欢迎得多。
阿洛特:当然,我觉得媒体相当关注共和党在川普的领导下,以及川普之前,在茶党(Tea Party,注:草根右翼民粹主义运动)的旗帜下,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但对民主党以及民主党的变化,关注度就没有那麽高了,自从奥巴马当选以来,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如果你查看他们(民主党)的纲领以及甚至乔·拜登所提倡的东西,例如“绿色新政”、免费大学和“单一支付者医疗卫生系统”(single-payer health care,注:一种全民医疗卫生系统,由单独一个公共机构,而不是私人机构或是公私两者的混合,来支付医疗卫生费用的机制),他们确实已经向左移动了不少。现在,一些左派人士说,我们需要扩大最高法院(法官人数),我们需要废除警察和所有这些。如果你查看民意测验,这些东西并不是很受欢迎。开放边界也是另一个。
当奥巴马担任总统时,这些还都不在民主党全国政策讨论范围之内,甚至去年奥巴马向他的政党提供咨询时还说:“看,我们必须扎根于现实。我们不能向左移动太远。对于公众而言,我们的移动速度太快了。”
所以我遇到了很多人,他们觉得自己在共和党中更自在。政党总是沿着意识形态的光谱不断地发生变化。有很多人……我记得跟一个人谈过,他在爱荷华州的霍华德县(Howard County),这是川普翻转奥巴马的这些县之一。不过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是)美国唯一一个在2012年以超过20个百分点投票给奥巴马,然后(在2016年)又以超过20个百分点投票给川普的县。所以它在四年内翻了41个百分点。
我刚刚看了(2020年)的选票总数,而川普确实得到了二十多个百分点(胜出)。川普做到了。我认为他在霍华德县的胜利接近30个点。这是一个非常乡村的地方。那里的农业比重非常大,很多前奥巴马的选民,都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我和一个叫乔·沃克(Joe Walker)的人交谈过,他是一个注册的民主党人,现在还是注册的民主党人,他总是投票给民主党人,包括两次投给奥巴马,但是他在2017年告诉我,“我感觉我就像30年前的民主党人一样,我现在还是(30年前的民主党人),但他们(民主党)已经移动走了。共和党人也移动了,但现在我站着不动,共和党人(移动)来了,我现在更加赞同他们。”
所以我觉得(情况是),在美国农村和美国中部,甚至在“铁銹地带”中,很多人的感受就是这样的,就是自己被民主党抛弃了。即使他们对唐纳德·川普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满意,他们觉得自己现在无法投票给民主党了。
杨杰凯:事实上,我想多问你这个问题,那么从你的角度来看,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结果,对民主党有什么启示?我看了很多有趣的评论,我很想听听你的评论。
阿洛特:我认为,如果你(民主党)想争取美国中部、农村地区和宗教选民——我还没有看到福音派和教会基督徒如何投票的民意调查,但如果川普在这个群体中做的没有那么非常非常地好,我都会感到震惊——如果你(民主党)真的想赢回这些选民,特别是当少数族裔中似乎有点逃离民主党,或者至少倾向于投票给共和党,你将需要考虑我们可以为中西部——类似爱荷华州这样的地方——的白人做些什么。
缓和、缓和你(民主党)的一些政策,人们不希望按需堕胎,他们不希望八岁的孩子被允许做变性手术,这是乔·拜登在辩论中倡导的,就是这些文化问题。我和很多民主党人谈过。我记得和宾夕法尼亚州伊利县(Erie County)民主党的负责人谈过,他真的很有想法,爱帮助别人,而且很聪明。
但他一直在说:“我们在努力说服我们的选民,我们的居民,不要被那些不是问题的问题(non·issues)分散注意力。”他说的不是问题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他说:“枪支啊,堕胎啊,他们被这些问题分散了注意力。”我说,“这些问题对这些选民是重要的,这就是这些居民最关心的事情。”
(拥有)枪支(权)问题,反对节育,这仍然是非常重要的。因此,如果民主党要继续否定这些问题,并在这些问题上走得太左,那么我认为他们将没有机会赢得宗教选民、农村选民和美国中部选民的支持。
民众对媒体非常厌倦
杨杰凯:我记得在2016年大选后不久,尤其是在民主党方面,媒体大为震惊。许多人说,我们需要深刻反省,我们需要了解这些美国中部人,这似乎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我想也许有些人去了并读了《乡下人的哀歌》(Hillbilly Elegy),这是一本很棒的书,我再次推荐给所有人(去看),去了解这些选民。但是2020年是否也需要思考这个问题,是否仍然需要进行深刻反省?你怎么看?
阿洛特:我想,我希望如此。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们需要更多的记者,愿意外出报导并在全国范围内报导,而不是仅仅空降一天就了事。我知道它是怎么回事,过去我曾这样干过,在到达那里之前,你基本上就已经写好了一半的故事。
你知道你在找什么。你说:“我想要找到一个后悔投票给川普的选民,我想要找到这个那个,我要采访这个党派的负责人,再稍加润色一下,说些天下雨了,诸如此类的话。”然后你当天就回到家了,你并没有在那待足够长的时间,来了解真相。
你也提到这些“沉默的川粉”(quiet Trump voters),他们不和民调机构交谈,这就是原因所在。我真的被吓了一跳,因为人们经常会说“瞧,人们来到这里,(因为)这是一个重要的地方,这是一个被川普翻转了的奥巴马县,所以我们在2016年大选后,受到很多关注。但他们曲解了故事。”我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伊利听到了这句话,我在北卡罗来纳州的罗伯森县,及威斯康星州的特伦佩洛县(Trempealeau County),也听到了这句话。
人们说:“瞧,我们对媒体非常厌倦,因为他们似乎是带着议程来的。”我认为,当接近一个采访对象或到一个新的地方,需要一定程度的谦虚和谦逊,表示“我要花时间去听,去观察,然后再开始得出结论。”这确实需要时间,需要资源,我认为首先要有愿意花钱和时间的新闻机构,让记者真正参与其中,真正了解,还要聘请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作为记者)。
很多新闻编辑室里都是倾向于左派的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上过同样的学校,他们在沿海地区的同一个地方长大,虽然并非都是如此,但通常是这样。他们都在推特上,这是一个非常孤立的环境,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农场是什么样子。不如聘请一些在农村长大的、有才华的年轻人怎么样?
我认为新闻编辑部在种族和性别的多样性方面做得比较好,这很好。那意识形态的多样性呢?地域多样性呢?——可以从全国各地招聘人员,以便更好地理解和代表这些价值观和优先事项。如果你自称是一个为整个国家作报导的媒体,那么你就需要这样做。
这是人的本能,人的天性,试图把人装进一个叙事里:这就是这个人的故事,他们很委屈,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已经消失了,他们在自己的国家将成为少数派,他们觉得美国的价值观已经消失了。也许这里面有很多道理,但是事情要复杂得多。
因我这是我在和别人聊天时总能发现的一件事,每次都会被吓一跳。要知道,我有我自己的偏见,我自己也有偏见。(有一次,)我跟一个来自伊拉克的年轻移民交谈,她是个是穆斯林,我想“她可能不是川普的忠实粉丝”,所以也许我会尝试沿着这些思路说一些话,然后她会让我惊讶,并说:“哦,我爱川普。”
然后我在爱荷华州和一个年长的白人农民交谈,我想,“这将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也许是挺川普的。”但他也让我惊奇了。所以要保持开放,没人会遵循一个模子。这就是我从这些地方学到的。
不过,经常情况要复杂得多。总是有很多细微差别,因此要花一些时间,并努力确保细微差别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杨杰凯:你的观点很意思。我今天也看到了川普从穆斯林中获得选票的数据,我认为我看到的是35%或类似的水平。同样,这不是很多人期望的。
阿洛特:在我的书中,我关注了一些居住在宾夕法尼亚州伊利市的来自伊拉克的穆斯林移民,他们是川普的支持者,不是100%的川普支持者,但他们确实很欣赏最初包括伊拉克在内的旅行禁令。我也发现,来自巴基斯坦、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很多人——我与他们非常随机地会面(meeting them very organically),我并不是想与某些特定的人群会面——他们都说:“我喜欢旅行禁令啊。不过,我希望更多的国家列入旅行禁令,沙特阿拉伯怎么没有列入呢?(沙特阿拉伯)这个国家怎么没有呢?”
我没有经常听到有人说“他(川普)讨厌穆斯林,我真的很不爽”,或者“(川普)讨厌我们的国家”。我想起了我遇到的那个来自海地的人,当川普贬低海地和其它一些国家,称它们为“垃圾国家”(blank·hole countries)时,我说:“你对此感到困扰吗?”他说:“真的没有。这让我想回去改善我们的国家。”因此,我认为,新闻界和华盛顿特区(政治圈)的许多人对某些言论的敏感度,要高于现实世界中美国中部地区的人们。
大选的结果加强了选民的分歧
杨杰凯:丹尼尔,你的研究有一个关键的发现,写在你的书的结尾,那就是人们是极其、极其具有部落属性(tribal)的。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我就是希望,你可以就我们所知道的(大选)结果,运用更多的细节来讲一讲。
阿洛特:大选的结果,对我来说,加强了我最重要的发现,那就是很少有人真正改变了对唐纳德·川普的看法。在我交谈的数百人中,除了极少数例外,那些在2016年支持他的人,计划今年还(支持他),而且看起来他们再次这样做了,而四年前反对他的人,现在还反对他。
这并不是说人们对总统的看法没有改变,但他们所做的改变,却朝着一个方向改变,观点上变得更加根深蒂固,更为极端。因此,如果他们以前喜欢川普,那么现在他们就爱他;如果他们以前不喜欢他,现在他们就讨厌他。
如果你查看我去过的很多地区,在投了票的9个县中,其中有7个是红色的(挺共和党的),他们投给了川普,除了有一个是奥巴马-川普县外,其它的都变得更红了,他们变得更加支持川普,他们以更大的优势投票给川普。相反的两个地方,加州橙县(Orange County)和犹他州盐湖县(Salt Lake County),历史上都是共和党的地方,他们变得更蓝。他们以相当大的优势投票给拜登,其中一部分原因,很大的原因,都与城乡分歧有关,这可能是美国政治中最重要的分歧。我认为,这与地理有关,与种族或阶级无关。因此,这可以归结为部落主义。
由于媒体和社交媒体的特性,无论人们持何种观点,包括对川普总统的观点,都会变得更加根深蒂固。
杨杰凯:丹尼尔,我们上次交谈的时候,你也提到,你觉得这次选举很多实际上是与(川普的)个性有关,因为共和党的这些纲领,在你看来是变得更受欢迎的。你对现在从(大选)数据中看到的情况,有什么看法?
阿洛特:我觉得已经被强化了。对于人们为什么投票给川普或拜登,我还没有看到任何的数据。在未来几周和几个月里研究一下,那些也许以前没有出来投票而现在投票给拜登的人,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这将会很有趣。
但我可以告诉你,在我接触过的人中,那些没有投票给希拉里但后来投票给拜登的人,或者也许(在2016年)投票给川普但现在投票给拜登的人,并不多,这一切都是与个性有关。
他们很喜欢从川普那儿看到的他在政策方面的东西,但正如我们大多数人一样,他们对政治已经厌倦了、已经精疲力尽了,即那些戏剧性和争议性,往往围绕着川普的总统职位而纠缠不断。他们想恢复某种常态,更像是一位典型的总统,这就是他们在拜登身上找到的。
我也想了想亚利桑那州的情形,这一点别人也提到过,可能因川普个性化的一面体现得愈加强烈而搞垮他,他可能会因而失去亚利桑那州,这是他在2016年赢得的一个州。如果他失去亚利桑那州,如果他失去了……要知道,很多人这么说,是因为他贬低了约翰·麦凯恩(John McCain,共和党重量级人物、新保守主义者,生前为代表亚利桑那州的参议员,于2008年代表共和党参选美国总统在与奥巴马的对决中失败)的过去,并与他发生了争执。
早期,他贬低麦凯恩的战功,说他不是英雄,这导致了两人之间的恩怨(注:麦凯恩曾参加越战,战争经历使他受到不分党派的尊崇,川普早于2015年参选不久便表示麦凯恩不是真正的战争英雄,因为他在越战期间曾沦为越共的战俘)。导致麦凯恩投票反对废除奥巴马医改,是决定性的一票。这本可以成为川普的一大标志性成就,我认为他个性和性格的缺陷,阻碍了他的成就。
如果他最终失去了亚利桑那州,也许你可以再次争辩,为什么要去攻击一个为美国军队服务并被敌人捕获的人?他这样做了;你找一千个人,没有人会这么说。这是川普式的做法,而现在,这可能最终让他只能当一届总统。
大选过后 两党接下来的措施
杨杰凯:不论谁将最终成为总统,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而且从人们告诉我的情况来看,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你觉得接下来的步骤是什么?我们谈过一点这个问题,但共和党的下一步会是什么?民主党的下一步会是什么?
阿洛特:对于共和党人来说,我一直在思考的一件事是,有多少选民和我遇到的人告诉我,他们是川普的选民,他们不是共和党人。我以为是共和党人的人,但他们会经常谈论共和党(GOP)是这个阴谋集团的一部分。他们把他们与民主党和媒体,以及所有这些他们认为是敌人的其它机构,归为一类。
我记得在川普总统任期的头两年,很多人都反对(共和党的)保守派掌门人保罗·瑞安(Paul Ryan)和米奇·麦康奈尔(Mitch McConnell)。因此,我认为,认为川普的很多选民是因(他们支持)共和党赢得的,这个想法是错误的。我认为其中很多是川普特有的选民。
我和一些人交谈过,他们中很多人以前是奥巴马的选民,他们觉得,“我要再次投票给川普。我喜欢他的所作所为。但之后,我就是一个自由行为者。也许我不会再投票,也许我会回到民主党,如果民主党选了某人,或者我不会投票或者投第三党。”所以我认为,共和党要想留住这些选民,还得做一些工作。
我认为,对于民主党人来说,他们将不得不做出决定,他们是否要成为一个更温和的(不那麽极左的)政党,而乔·拜登应该更像一个温和的候选人?他们要用这种方式来治理吗?他们将不得不与共和党控制参议院的麦奇·麦康奈尔一起工作。
因此,如果他希望完成任何事情,他将不得不压制非常激进、充满活力的党派左翼分子,并与共和党人共事,而这(个选项)很长时间都没有摆在桌面上了。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将抵制(川普和共和党)”。因此,他们将不得不在一起工作,我认为为了国家的利益,这将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一起工作。
杨杰凯:所以你在这里描述的是,在共和党掌管参议院的情况下,副总统拜登成为总统。那川普总统连任总统,情况又会如何呢?
阿洛特:在我看来,我认为他将优先考虑几件事:我们的基础设施和移民。我听到了很多人这样说,尤其称赞在这次选举中,川普在西班牙裔选民中表现如何好,比其他共和党人要好得多。我认为就移民问题达成协议,确实可以作为他的遗产,而且我认为如果他再次当选,他将不必再(如第一任期一样)担心选民问题。
他不是一个真正的意识形态人士,因此他将会想要在这八年(总统任期)中留下持久的印记。所以我认为移民改革会是他想做的,众议院的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甚至是参议院的一些更温和的共和党人,甚至想给(非法移民)大赦,这是获得公民身份的一个途径,我认为他可能这样做。
基础设施也可能是(他想做的)另一件事,自担任总统之初他就经常谈论,也是我一次又一次从人们那里听到的。这不是一个很吸引人的问题,这不是我经常谈论的重大文化问题之一,但人们(关心)。要知道,我在3年内开车行驶了7万英里,让我告诉你,美国的公路不仅在密歇根州,而且在任何地方,状况都很糟糕。我认为这是我知道他想继续努力的一个方面,我想全国人们都将感激他的。
杨杰凯:丹尼尔·阿洛特,很高兴你能再次来到这里。
阿洛特:谢谢你,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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