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诛杀逆君(3)
一个时辰方过。黑衣引开追兵,回至皇甫藏身之处,已然无人,登时大惊,四下寻找。话说皇甫连遭重击,身心受创,神识不清,心心念念,回转王庭。勉力起身,下山而去。
岂料行至山腰处,正撞见玄雪玉辇上山巡视,哈尔奇见状,立时派兵将其人团团围住。
皇甫狼狈至极,心神俱怒,手指玉辇,大喝一声:“逆贼,篡夺王位,天理不容!”
玉辇纱幔挂起,玄雪道:“尔倒行逆施,岂为天理所容?”
皇甫喝道:“尔乃市井村妇,何德何能,统理江山?!”
“那又如何,现下本宫才是这王庭之主啊!”玄雪眼神一凛,哈尔奇得令,兵士八方围攻,皇甫再陷绝境。三番五次追杀,早已无有还手之力。皇甫心高气傲,负隅顽抗,吓得兵士未敢上前。
玄雪喝道:“死不悔改,那就收了吧!”
众兵得令,齐下杀手。钢刀铁网加身,犹捕凶兽。皇甫眼喷怒火,挣扎无用。逼命瞬间,剑光一闪,钢网齐断。
“护驾!”碧水儿持剑,立于玄雪玉辇之前。定睛再观那持剑之人,立时一惊,心道:“此人……”但见其运剑如风,武功高强,令人难以置信。
哈尔奇也见其人面熟,心下蹊跷,喝道:“何人胆大包天,报上名来!”
十招之内,兵士尽皆倒地,皇甫身前,竟成空地,其人转过面来,道:“在下,高云天。”
“啊!”碧水儿惊呼一声,脱口道:“少爷!”
“嗯!”玄雪眼神一凛,碧水儿即刻收声,眼泛晶莹。
众人讶异之间,高云天捉住皇甫,已然无踪。
“愣著作甚!追!”玄雪一声令下,玉辇再起。
高云天提着皇甫,奔将一阵,将其扔在地上,抽剑抵住皇甫喉咙。皇甫不惊不惧,道:“孤知你是何人。吏部尚书赵庭均的外孙,举报双亲弹奏禁曲;后流落街头,被金山收作义子……”
“既然知晓,当引颈就戮!”高云天喝道。
皇甫勉力起身,拍拍身上尘土,道:“你想杀孤?”
“废话!”高云天道,“逆君,害我家破人亡,岂能轻放?”
皇甫负手道:“那便杀吧!”高云天一愣,皇甫续道:“死在孤之百姓手中,总好过死在篡位之人手下。”说罢,阖目闭眼,以待就戮。
耳闻刀剑入鞘之声:“我没杀过人,也不想杀人。后会无期!”皇甫睁开眼时,周遭空空荡荡,已然无人。“呵……”轻笑一声,似是自嘲,又似嘲他。
甫要坐定,却被一人扶住肩头,回首之间,眼神一亮:“是你。”
黑衣道:“你最好说,自己是被捉走的。”
皇甫负手之间,不以为意,道:“孤……双腿还在,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便是阎罗殿,也想去哉!”黑衣怒气陡升。
皇甫不以为意,拨开其人手臂,道:“关你甚事!”提步未及三米,远远见到兵马又至,登时握刀在手,以作防备。
哈尔奇喝道:“来人,拿下!”兵士齐出,比之其前,犹生三倍之多,皇甫大惊,黑衣袖手。激战方开,皇甫招架不及,又中两刀,大喝道:“快来帮忙!想见孤死耶!”
周遭立时被众兵围住,黑衣抱臂,冷笑一声,道:“我来看热闹,你们随意,斩首凌迟,皆于我无关。”众兵见其人手持宝剑,不似易与,不敢轻易离去。
眼见黑衣袖手,皇甫眼神充血,大喝一声:“竟见孤死耶!”
“自取其辱,那又如何?”玉辇已然追上,玄雪剑眉凛目,皇甫怒上眉山。哈尔奇不耐烦之际,持刀亲上。眼见一刀下去,便入黄泉,皇甫大惊失色,心料将死,竟毫不应招,呆若木鸡。忽闻哈尔奇喝道:“哪里来的野人,竟敢拦路!”
皇甫再睁开眼,但见湛卢在前,黑衣出手,登时自心厌辱。
“逆君真是韧命!”玄雪喝道,“将二人一同格杀!”黑衣眼神一凛,玄雪一愣,不知若何,眼神如此熟悉。众兵齐上,黑衣旋剑应对,寻隙欲走。
突然之间,黑云压顶,遮天蔽日,黑雾滚滚,玄沙阵阵。
“是……雪……”皇甫脱口道,望着掌心一片冰冷黑水。黑衣眼神一凛,玄沙四阶臣各占一方,将此二人团团围在垓心。
“这回可跑不了了。”胡姬道。
金山嘿嘿一乐:“此次,还等何人相救?”
步沙尘二话不说,抽剑攻击,黑衣接招,防守严丝合缝,步沙尘未近分毫,跃出战团,暗暗心惊。“一起上!”毒姥姥喝道,四人奇招迭出,黑衣双拳难敌四手,再加皇甫这个包袱,武艺难得施展。
“啊。”皇甫遭毒姥姥一掌,摔在地上。黑衣眉心一皱,剑气横扫,却被步沙尘挡格,金山趁机出手,厉掌加身,黑衣退后数步,立于皇甫身前。持剑拄地,手捂胸口,心中慨叹,生死难料。
眼神交错,玉辇之上,忽现惊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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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黑衣离开之后,风轩逸欲追,却被景阳拦路。二人提气急奔,行至京郊香山。一众守卫未及反应,皆被点中穴道。
“祸王狡猾非常,剑圣请见机行事。”景阳道。
“是。”风轩逸拱手。二人同入红石洞,行约半里,果然看到一块红石,隐隐闪光。祸王呜咽一声,道:“令人厌恶的气息……”突然好似困兽发怒,整个山洞震颤不已:“景阳!景阳!”
景阳、风轩逸摒息凝神,观察四周,未见人影,也不见至寒玄铁、夜明珠等物。空空山洞,只余红石闪烁。“不知玄铁重剑,能否劈断红石?”风轩逸耳闻一声,但见景阳,无有说话,心下疑惑,随即晓然:“先生竟有如此神通。”景阳点了点头,风轩逸心道:“愿作一试。”
“也好。”景阳道,“待我将其引出,剑圣见机而动。”
“好。”风轩逸手握重剑,以伺时机。
景阳双指凝气,弹出一道气流,红石大惊,闪烁不已:“何必鬼鬼祟祟,现身吧!”祸王喝道,话音未落,立时清音织网,欲困红石。“雕虫小技!”祸王怒然一喝,红石散播赤雾,喷薄玄沙,岂料清音更胜一筹,玄沙过处,气化无形。
“破石!”景阳喝道。
风轩逸接令,立时跃起,重剑已然出手,正欲袭击红石。岂料面前赤色一闪,再睁眼时,洞中红石满布,不辩东西。祸王狂笑不已,洞中一众红石闪烁不停,此起彼伏,不知哪个才是祸王。
突然,琴音凛冽,形如白光,十方齐出,红石幻象登时解体,只余一枚犹在。风轩逸当机立断,十成功力,重剑加身,砸在红石之上,轰然作响,火光四溢。再定睛时,岂料重剑之下,尤有一柄利剑挡格,风轩逸心下一惊,换招再攻,忽闻景阳道:“退!”立时翻身出洞,宫音再震,一道白光利刃,趁隙击于红石之上,透入其中,祸王呜咽一声。
“小心墙壁有毒!”景阳话音未落,四周岩石喷出无数墨汁毒雾。二人取出早先准备好的斗篷,罩于身上,跃出山洞。
景阳甩下斗篷,风轩逸同作此举。景阳手捻火星儿,将两件染毒斗篷,起火燃尽。
“这是……玄毒?”风轩逸道,忽见山谷红光四射,赤雾浓霾四散,随后收于一处,无影无踪。
“然也。”景阳点了点头,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提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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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玄雪心道不妙,即刻回转香山。四阶臣得令,即刻护驾随行。黑衣趁隙反击,抢上一匹快马,奔驰而去,哈尔奇追至不及。
狂奔五个时辰,倒落山间,溪边就水,擦洗伤口,稍作包扎。黑衣仰靠古树之上,烈酒洒过伤口,激痛过后,再敷金创药。喘了几口气,转头观视皇甫,只见其人倒卧于地,一声不吭,心下一怒,忽地跃起,立于皇甫身旁:“一点小伤,休死在地上不动。”踢了两脚,不见反应,心下皱眉。起脚将其翻身,眼见皇甫身前,血殷斑斑,面目惨白,登时一惊,立时先取还魂丹喂下,再寻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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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香山。
四阶臣跪地:“臣等救驾来迟,请祸王……”话音未落,却被玄雪打断:“父王,无恙乎?”
祸王哀叹一声,道:“幸得右丞助力,否则……恐怕见不到……唉……”
“孩儿失策,请父王降罪。”玄雪道。
忽闻一个人声:“刺伤祸王之人又非公主,何必揽责。”
“这是……右丞。”玄雪道。
“老臣参见公主。”右丞道。
玄雪道:“幸得有你在此。”
右丞道:“老臣与祸王同被封印,可惜未能助力公主,开疆拓土。”
玄雪挥袖道:“不必遗憾,待寻得玉琼丝,便能解开封印。”
红石闪烁,祸王道:“景阳此次偷袭,右丞有何想法?”
右丞道:“不妨设下陷阱,守株待兔。”
“嗯。”祸王首肯,道:“玄雪,你将至寒玄铁、夜明珠,放于此处,以便诱敌。”
“这……”玄雪犹豫片刻,拱手道:“是。”
右丞道:“红石下有一封书信,系陷阱布置之事,有劳诸位。”
“是。”毒姥姥取出书信,呈上玄雪。玄雪视之,道:“右丞智谋算计,果然不减当年。”
“公主谬赞。”右丞道。
玄雪道:“父王此次遇险,实乃吾等保护不周。不如让孩儿与四阶臣,于洞口设下结界,以作屏障。”
“也好。”祸王道。
四人退出红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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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
哈尔奇禀报战况,静待责罚。玄雪心不在焉,道:“可有玉林踪迹。”
“无有。”哈尔奇拱手道。玄雪将书信交予金山,道:“令尔于三日之内,督办此事。”
“是。”金山接信而去。
步沙尘拱手道:“勾结皇甫的叛臣,皆已捉拿,现关押于刑部。刑部尚书请旨,该当如何处理?”
玄雪转向身边低位之人,道:“屈大学士,有何看法?”
屈晨铭也不拱手,面无表情,道:“既是乱臣贼子,杀尽便罢。”
“呵。”玄雪轻笑一声,道:“本宫真是受教。”转向步沙尘道:“暂押入地牢,再行处置。”
“是。”步沙尘领命而去。
秋悲叶上殿,双腿发抖,扑跪于地:“王上……王上饶命……”
玄雪皱眉道:“尔何罪之有?”
秋悲叶泣涕涟涟,拱手道:“老臣持王上之令,与尚雍山下设伏,岂料、岂料皇甫逃脱……”
玄雪眼神一凛,茶碗落地四碎,勉力押下盛怒:“此次,尔又有何说辞?”
秋悲叶抹抹眼睛,道:“王上!非是小臣之过,实乃尚雍,不听吾之指挥……”
“噢?”玄雪道,“传尚雍来见。”
尚雍入殿叩见,道:“启禀王上,未见皇甫从此地经过。”
秋悲叶闻之大急,指道:“尚雍,你……你信口雌黄,明明看见一匹马经过,你……”
“安静!”玄雪喝道,转向哈尔奇道:“兵部之事,自有你处理。”
“是。”哈尔奇接旨离去,尚雍随行。
独留秋悲叶,“喂——”胡姬一喝,秋悲叶身上一抖。
玄雪作下朱批,道:“你既言无人听话,本宫便送你一批听话之人。”使了个眼色,毒姥姥押着秋悲叶离开,前往地牢取人。
玄雪对屈晨铭道:“本宫记得你曾言,四方不稳,王权不固。”
屈晨铭道:“老夫何时说过此话?”
玄雪道:“便是你此前上皇甫之折。”说话间,阖上奏折,道:“地方豪族世家,雄踞一方,皇甫之权,其实也未必如其所言,固若金汤。”
屈晨铭道:“吾老眼昏花,记忆迟钝,早不记得。”
玄雪道:“本宫欲亲征四方,屈大学士以为如何?”
屈晨铭道:“王权根基不稳,内不安,何以攘外?”
“呵。”玄雪轻笑一声,铺开地图,道:“传闻江南,鸟语花香,不如便先去此地。”
屈晨铭双手抄袖,阖目不语。
“就这样决定吧。”玄雪立下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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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已被人救走。”刀器回禀。
风轩逸恍然:“先生声东击西,乃为救皇甫之命。”
景阳道:“可惜打草惊蛇,日后若再想消灭祸王,便不是那么轻易。”
风轩逸道:“方才激战之时,为何突然出现一柄利剑挡路?”
景阳道:“看来,祸王身边还有能人。”陷入沉思。
风轩逸道:“至寒玄铁、夜明珠、玉琼丝,集齐三物,方可复活祸王。我与先生入洞之时,并未见到至寒玄铁与夜明珠。”
景阳沉眉细思,道:“但是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洞中。此次杀其未成,以祸王心智,想必会将两物至于洞内,再布置机关暗器,等人自投罗网。”
“啊!”刀器惊呼一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赌气道:“先生早知如此,便不该做这等错事。”再一转念,道:“便是为救天下人,先生自可现身相救皇甫,如此折腾,反倒是多此一举。”
“唉。”景阳叹了口气,道:“刀门主所言极是,景阳确实失策。”此言一出,刀器、风轩逸均是一愣。
风轩逸道:“山洞中布满玄毒,进去也非轻易。”
景阳灵光一闪,道:“或有一物,可抵挡玄毒。”
“是什么?”刀器道。
“天衣。”景阳道。
风轩逸笑道:“为祸武林之物,想不到现下竟派上用场。”
景阳道:“真正霍乱武林的,又岂是一物可以为之?”
刀器笑道:“先生说得有理,若无人争抢,江湖何至纷乱。”(本章完,全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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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