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57) 宫廷变-纳兰出兵3
第八章 纳兰出兵(3)
光明顶一番恶战,义军损失大半,幸得刀器、剑器及时救援,方免于覆没。连云飞、管离子命众人修整,重建堡垒,调高警惕,精于训练。随后,请刀器、剑器二人入堂上座。
连云飞道:“二位大侠救命之恩,义军没齿难忘。”
剑器道:“当日,我二人答应白大侠,要相助义军。只因日前暗器争评会,毒姥姥在藏锋山放毒,害我弟兄无数,这才耽搁。”
刀器续道:“幸好没有误事。”
“这是朝军第一次攻击,我方未有严密防备,才至措手不及,都是连某之错。”连云飞说话间,颇为心痛。
“二堂主不必自责,经过此战,我方亦有了防备。朝军概以为此次能胜,却没想到二位及时来援,吃了败仗,也挫其锐气。”管离子道。
“不止如此,朝军短时间内无法进犯了。”剑器道。
“噢,为何?”连云飞道。剑器遂将自己重伤纳兰一事说了,众人顿时欢呼,胸中吐出恶气。
连云飞歇了笑,道:“连某有一事不明,想向剑大侠请教。”
“二堂主不妨直言。”剑器道。
“毒姥姥藏锋山放毒,毒害众多贵门兄弟,但为何今日吾观前来援手者,丝毫未有减少?”
剑器听罢,心里倒有些后怕,缓了口气,道:“这要多亏了秦济破和季时帆两位义士,侠义相助,替我飞剑门兄弟解除玄毒。”
刀器道:“这二位,可是皆作道人打扮?”
“莫非,他们二位也前往飞刀门?”管离子道。
刀器道:“非也,救助飞刀门兄弟这位侠士,尊名为韩云会,亦做道人打扮,为人谦冲平和,与世无争。”刀器言语之间,似对他颇为尊崇。
管离子道:“日前,秦济破道人,也曾上山送信,帮助过义军。”
“不知这三位高人,是从何而来,又师承何处?”
剑器道:“吾也不甚知晓。秦济破豪迈热诚,季时帆尊敬兄长,似乎这这些高人,不止三位。”
“武林中可有如此门派?”连云飞道。
“刀某未曾听说。”刀器道,剑器也摇了摇头。众人沉默一阵,剑器道:“此番义军损伤不轻,不知二堂主日后有何打算?”
连云飞扼腕咬牙道:“可惜军师不准吾等出兵,否则连某定要纳兰庭芳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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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义军与朝军激战之时,火光冲天,看得天都峰上的郑笑笑心急如焚。三番两次央求林西出兵,均不奏效,气得躲在草丛里哭。
天方晓,消息回传,言刀器剑器相助,光明顶之围已解,纳兰庭芳重伤,笑笑遂绽出笑颜,心内却是奇痒难耐:纳兰庭芳杀我义军众人,现下他受了重伤,正是报仇的好时机。只可惜,林西不让我出去……不成,我得想个法子。
绞尽脑汁之际,忽然摸到腰上的两个小瓶儿,正是昭雪那日送她的两味防身之药,心内顿时有了主意。
“喂,站住!”
“三堂主好,我要给林将军送饭去。”小兵说。
“给我吧,我正好有事与他相商。”笑笑说。
小兵说:“呃……不敢劳烦三堂主,林将军交代过,他的饭菜都须我自己送去。”说罢,便脚步匆匆要走,却被笑笑捉住,道:“你不准走。”笑笑本要发怒,但心想林西如此谨慎,岂能责怪小兵,便好言道:“我与林将军有军机商量,你是不能听的。”
“我送达了就走。”小兵道。
笑笑心内一急,道:“给我!”
“不给!”
“为什么?”
“林将军说,昨夜朝军夜袭光明顶,三堂主必寻机报仇,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让我们不要跟三堂主讲话!”小兵说完,便绕开笑笑,往林西军营跑去。
郑笑笑订立原地,良久无语,心内却早已是狂涛阵阵:“好个……林西……”
小兵送饭至,林西道:“今日如何晚了半刻?”
小兵道:“被三堂主叫住说话。”
林西停箸半空,道:“你没有听信她的吧?”
小兵道:“不敢不敢。”
“多谢了,你先去吧。”小兵退下,林西掀起帐篷一角观视,只见郑笑笑做一鬼脸,吓得小兵慌忙逃走,方才放心,回到桌旁,开始用饭。
“好吃吗?”郑笑笑道。
林西故作傲慢,道:“若是请兵出战,就不必浪费口舌了。”
郑笑笑道:“我数三个数,你就倒地,你信也不信?”
林西大笑,笑笑却开始数数:“一,二……”林西忽觉脑袋一阵眩晕,“你……”
“倒!”话音未落,林西已然倒地,不省人事。
“哈!”笑笑解下他腰间兵符,自语道:“饭不让我碰,还有筷子呀。”
得意之际,不忘善后,将林西安置床下,免被发现。
“祁连村距离荷城数十里,掐指算来,朝军正在半路,定料不到我等会突然杀出,哼,纳兰庭芳,便将你绑回来,为我弟兄祭旗。”郑笑笑说罢,便令众人分成三路小队,分别引开永延和哈尔奇,自己则率领奇兵突袭,直取纳兰庭芳。
便至接近朝军之时,只见一辆大马车,四周盖得严实,由众朝军护送,快速行进,料定内中是纳兰庭芳。笑笑便一挥手,两路小队齐出,登时将朝军分成三截。郑笑笑往马车处抢攻,众朝军死死护卫,杀断一波,便又上来一波,那马车趁隙已然跑远,笑笑贪功恋胜,对身后队长“莫追!”之辞,充耳不闻,硬是追将上去。也不知那马车用的是何宝驹,行动奇速,转眼之间,笑笑身后已无人也。
追将一阵,马车冲入林中,被两株窄树挡下,马儿脱缰而去。笑笑气喘吁吁,翻身下马,跳上马车,掀开布帘,一小兵冲杀出来,死于笑笑刀下。“想来是方才驾车的士兵。”笑笑一刀斩断布帘,果不其然,纳兰庭芳身覆斗篷,倒在内里。笑笑便要捉他,谁知触手之间,竟是冷刃冰锋,夺面而来,笑笑连忙用双刀挡格,翻身跳出马车之外,甫落地,惊出一身冷汗,岂不知周遭何时,竟被朝军团团围住。
“陷阱!”笑笑轻喝一声,翻身上马欲逃,却被人拖住后腿,翻下马来,斗篷翻飞处,余光瞥见正是马车中人。登时惊呼:“纳兰庭芳!”
“你再看我是何人?”
笑笑点地空翻,好容易平稳着落,待见那人回身之处,斗篷扬天而起,随风而落,竟然是——“慕容玉林!”笑笑又是一惊,便要逃,却听身后“看招了!”柔石剑剑走轻灵,动如飞燕,笑笑慌忙对招,手不应心,双刀稍显技拙,转眼二十招已毕,下风尽显。柔石剑再向头顶劈来,笑笑举刀以挡,顺势后翻,脱出战团,喘着粗气。
对面慕容玉林神态怡然,道:“几日不见,你功力退步了呀!”
笑笑眼珠流转,但见周遭布满朝军,便知自己今日是插翅难逃,定须想个计策,道:“慕容玉林,你是胆小鬼!”玉林一听便怒,急道:“为何如此说?”
“江湖道义,向来比的是单打独斗,你领众兵前来,自是怕打不过我,要他们为你助阵,这不是胆小鬼么?”郑笑笑道。
玉林一听便乐了。旁边一副将道:“玉林将军,何必浪费唇舌,待我将其拿下!”玉林伸手示停,副将只得勒马。玉林又道:“你是祁连反贼,我是朝廷命官,便是遣大军捉你,也是为民除害。但是,你既不知天高地厚,要挑战本将军,又岂能不给你这个机会?”
笑笑一听,只道他上了钩,便道:“即是挑战,若我赢了,你可得放我离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出招吧!”玉林并不出剑,只等笑笑来攻。
笑笑定了定神,双刀运转,全力向玉林攻去。招起招落之间,双刀如风,连破玉林几处衣衫,慕容玉林使柔石剑左右逢源,虽不得空,也未伤到肉皮。
战团再次分开,玉林瞅瞅衣衫,面现惋惜之色。
“输了就要认败,我离开,你不得令手下追我!”笑笑道。玉林道:“你若赢了,我自不会食言。但是,我还未出招,怎可见输赢?”说罢,喝了一声:“小心了!”便运起柔石剑,向笑笑而去。原来方才一番激斗,笑笑已是实力尽展,玉林头一次见到这奇特刀法,自也不敢大意,只等她施展完毕,方才进招求胜。
战局高下立判,笑笑脱出战团之时,衣衫亦被划破多处。“这个慕容玉林,不让大军出手,定是为报从前之仇。”笑笑心道,顿时也有了主意。双刀、柔石剑再次交击,笑笑只把他引至朝军稀疏处,假作败象尽显,右手之刀被击飞,倒落在地,待玉林迎击之时,右手抓一把尘土,向其人面上撒去。玉林猝不及防,猛然翻身后退。笑笑抓住空隙,抢上一匹战马,正准备落荒而逃,忽觉肩颈遭人点穴,眼前一黑,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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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入夜,冷月高悬,林西醒来,只见眼前一片漆黑,便要起身,却一头撞上床板,大叫一声“不好!”待从床下滚出,小兵进账来报:“林将军,您终于回来了!郑三堂主,她……”
“她怎么了?!”林西怒道。
“今晨,三堂主率领一万人马追赶纳兰庭芳,至今一人未归。”小兵道。“什么!”林西大惊,气血上涌,头脑又是一阵眩晕,不禁提手扶额。“如此我怎向军师交待!”林西修书一封,派人即刻送至莲花峰曹彬处。
莲花峰,曹彬握着两封内容大致相仿的信件,一声叹息,对奉召前来的连云飞道:“笑笑不听话,独自贸然出兵,拦阻纳兰庭芳,现下不幸被捉,纳兰庭芳点名要我亲自换人,云飞,你说这如何是好?”
连云飞沉思片刻,扼腕道:“义军可以没有三堂主,但不能没有军师。”“唉!”曹彬叹了口气,道:“若是现下,独孤壮士在就好了。”说曹操,曹操到,只听账外一人道:“曹先生是否在此?”曹彬、连云飞赶忙出帐,来人正是独孤唯吾。
曹彬大喜,双手扶住他双臂,道:“可有大寨主消息?”
独孤唯吾道:“吾寻遍你信中所示之地,却没有见到白门柳身影。询问旁人,也没有线索,是以先行回转,看你们还有何线索与否。”
曹彬一听,心血上涌,不禁又咳出血来。连云飞将他扶入账中,独孤唯吾跟随其后。曹彬道:“独孤壮士回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一不情之请,恳请独孤壮士援手。”
“我答应恩公,要为义军出力,军师但说无妨。”独孤唯吾道。
曹彬取出纳兰庭芳之书信,交予独孤唯吾。连云飞道:“现下大寨主行踪未明,军师身关义军生死存亡,绝不可轻易犯险。”
独孤唯吾会意:“我即刻去救郑笑笑。”
“有劳壮士!”曹彬拱手道。
转眼入夜,冷月高悬,郑笑笑慢慢醒转,睁开眼来,看见的却不是黑暗监牢,而是一间还算静雅的闺房。房内静静无人,桌上摆了一些酒菜,烛火通明。郑笑笑起身,未免身影泄露,背贴墙边,移至窗边,戳破一个小洞,只见院中皆是巡逻朝军,再见这房梁四壁,不似乡野之象,料想自己该在荷城军府之内。
飞檐走壁可是笑笑的看家本领,想来上次捉慕容玉林的时候,落雁阁的老板娘敲锣打鼓,还不是让她走脱了。自信满满,趁隙溜出房间,在院中查探一阵,见一女子端着几案,匆匆走着,便悄悄跟将上去。
只见那女子停在一间房门口,道:“大人,药好了。”房门打开,永延端起药碗,先行试药,而后让那女子退下,便又关上了门。笑笑翻上房顶,悄悄拨开顶部一片青瓦:“纳兰庭芳果然重伤不轻!”只见他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身上白纱殷红。永延、哈尔奇分立两旁,慕容玉林正在给他喂药,却尽数被吐出来,气得哈尔奇走至一旁,大骂叛军,不堪入耳。
听他大骂,笑笑心内登时有气,足下不小心踢中瓦片,惊动屋内:“什么人!”三人皆抬头望去,笑笑情急欲逃,更是落荒,险些从青砖滑瓦上跌落,幸得背心被一人揪住,顿时脚下临空。那人足尖在屋脊一点,借力而去,三人追之不及。
玉林遗憾:“怎让她逃了?!”哈尔奇笑道:“玉林将军莫急,她还会回来的。”
永延严肃道:“对方既有高手相助,我方务须提防,护小王爷周全。”(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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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