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文)
讲完“正事”后,让咱们来看看当年轰动一时的“社会案件”罢。
泰德‧甘迺迪的过失致死案
美国当然是没有“皇室”的国家,但是“甘迺迪家族”却是许多美国人私下认定的“美国皇族”,这是因为曾富甲一方的政治世家“甘迺迪家族”第二代中,约翰‧甘迺迪总统与他的弟弟罗伯特‧甘迺迪兄弟两曾一度权倾美国政坛,而又双双在权力巅峰之际遇刺,皆死于非命。
曾任驻英大使的老甘迺迪(Joseph Kennedy)有四个儿子,长子小约瑟夫(Joseph Jr.)于二次大战中担任飞行员时,在欧洲战场上为国捐躯,次子约翰(在PT109鱼雷快艇上担任艇长)也曾在太平洋战场上之海战中受过重伤,几乎没了命。不少美国人在同情心驱散下,对其他的家族成员备加关怀,礼遇呵护之忱,不下于一般英国民众对其王室之尊崇。
老甘迺迪的四个儿子死了三个,剩下来的只有么儿泰德‧甘迺迪(Edward“Ted”Kennedy)了,他在老哥入主白宫后,承继了老哥麻萨诸塞州联邦参议员之遗缺,年纪轻轻就已正式步入政坛。
但是二战后甘家剩下来的三个孩子,或许是因为财大势大,都有些儿玩世不恭,多多少少被外界贴上“花花公子”的标签,所以这名为“查帕奎迪克事件”之丑闻(Chappaquiddick Incident)会发生,应该是不出社会大众意料之外的。
泰德‧甘迺迪于七月十八日夜,在“玛莎葡萄园”(Martha’s Vineyard )岛东边的一个名为“查帕奎迪克”的离岛上,租了一栋别墅开派对,参与这派对的几位男性皆非单身,而六位女性皆未婚,嗯,对不起,这派对之性质我就不予评论啦!
发生在七月十九日凌晨的这场车祸,是泰德‧甘迺迪驾车,载着芳龄仅28的一位女性友人柯必珍(Mary Jo Kopechne),由派对现场驶返“玛莎葡萄园”本岛之旅馆时,路经一条没有护栏的便桥Dike Bridge,车子不知何故竟然四轮朝天地翻落桥下,甘家子弟皆善泳,但是落水后甘迺迪径自游泳脱险,没有将坐在身旁不到一英尺的柯必珍顺手拉出,以致她不幸当场溺毙。
在这事件中甘迺迪犯下两项严重错误,其一是美国有车祸法规,当发生车祸时肇祸者必须留在现场,静候警方来处置,那个年代“手机”虽未发明,但是在他走回开派对的别墅之前,是可以向离现场非常近的至少四家住户请求协助救柯必珍的,至少也该向他们借个电话报案,静候调查。但是他即使回到了派对别墅,也没有去报案,只是低声向两名男性友人讲述车祸经过,三人紧急回到现场后,救援柯必珍的黄金时段已过。
甘迺迪犯的第二项严重错误是,他回到旅馆后,若无其事地呼呼大睡,直到十九日清晨8点20分,在享用早餐之后才报了案,但20分钟前,8点还不到时,附近早起的渔船已经发现落水之轿车而向警方报案,甘迺迪迟报了20分钟,已经不算是“自首”啦!
有报导分析,甘迺迪之所以未即时报警处理车祸案,主要是因为想避免酒测,他是现任的国会参议员,“酒驾”绝对是政治上的“致命伤”。
甘家财大势大,泰德‧甘迺迪虽俯首认罪(过失致死与擅离车祸现场),但法官只判了他两个月的缓刑,一天牢都没坐过。他的父亲老甘迺迪此时虽已半身不遂卧病在床,但仍然在世。
老甘迺迪在1968年6月6日,另一个儿子罗伯特于逐鹿“白宫”时遇刺身亡后,本来是把甘家子弟“进入白宫”之一切希望寄托在小儿子泰德身上的,但是老甘此刻大概已意识到,经过这“查帕奎迪克事件”之丑闻后,甘家子弟将从此与“白宫”无缘,沮丧之际,病况恶化,于数月后的1969年11月8日含恨以终。
泰德‧甘迺迪显然是被极富同情心的麻萨诸塞州选民们“原谅”啦!连续当选代表麻州的联邦参议员达四十六年之久,直到丑闻发生的四十年后,才在参议员任上病逝。
两百多年来,甘迺迪家族确实是以“走私”致富起家的,所以有人说甘家发的是横财,如今终于有了“报应”,连小约翰‧甘迺迪(甘迺迪总统之独子),都因日后驾驶私人飞机,不慎坠海毙命。我想这都是牵强附会、也不够厚道之说法,就请读者们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言闲语罢。
我自己的“1969”
元月间,当我还在花莲机场担任空军防空炮兵第205营通信排排长时,全营突然奉命调驻马祖前线的弹丸小岛(就是现在已改名为东莒岛的东犬岛)。
该岛面积还不到两平方公里,没电、缺水不说,当时连一颗树都没有(好像现在已经绿化,成为观光景点啦),至于岛上之生活有多么艰苦难熬,我在“服兵役的那一年”一文中已详述过,在此不再赘言。但是这半年多的罪没有白挨,它是我踏上新大陆,接受人生考验之前的最佳“训练营”,是花学费都买不到的。
七月中旬退役后返回台北,此时离出国留学也只剩下短短五个礼拜而已。当年去美国是可以乘轮船的(许多货轮上附有几间客舱,价格约为飞机票的五分之一),但是时间上已来不及赶上八月底的开学注册,只得忍痛花了两万元新台币,买了一张单程的赴美机票(学生包机)。
如果你不了解当年币值的话,一两黄金的时价是新台币两千元,所以那张单程机票可是花了十两黄金买的。父亲几年前两袖清风地由军职退役,在几间大专院校教英文谋生,生活勉强糊口,那儿来的十两黄金?说穿了,原来是父母亲“打会”标来的“会钱”,算是向亲友们借来的钱啦!
在八月下旬飞美的包机上,巧遇大学同班同学沈以峰(我一贯唤他沈某,他则称我谢某),两人虽不邻座,好歹还结了个伴同行,旅程中稍有“倚靠”。
飞机是康维尔880型喷射客机,好像当时还不能直越太平洋,得在阿拉斯加停留加油,所以我们的入境手续是在Anchorage办妥后,才迳飞目的地──加州奥克兰机场。
沈某与我领了行李,相偕出了奥克兰机场的入境大厅(应该是二或三楼),站在阳台上往下张望,跃入眼前的景况,是那停车场上整齐排列着的一片浩瀚“车海”,少说也有四、五百辆轿车,时值正午,车顶在艳阳下闪闪发光,煞是壮观!
这是我两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奇景”,两人不由面面相觑地摇头惊叹(赞叹),没想到给我们的第一个异国文化震撼(Culture Shock),就是这“汽车文化”。
当然,在几周之内,我两都意识到,这“汽车文化”的实际意义,那就是:在美国生活,“没有车子”等于“缺了双腿”,几乎寸步难行(除了纽约市这款大都会之外)。
在美国,“汽车”早已不是奢侈品,而是日常生活中之必需品。
五十年后,我两在闲聊中,还会想起这初抵美国时,在机场的“深度震撼”,相对摇头感叹不已。
当然,“汽车文化”给我们五十年前初到美国的移民之“震撼”,只是一段小小的“前奏曲”而已,其它各式各样,给初到移民的“震撼教育”,实在不胜枚举,在这儿随便举两个我在1969年亲身体验到的例子罢。
“种族岐视”是我立刻想到的“震撼”之一。
因为我留学就读的学校是处于“Deep South”(南方底)的密西西比州立大学,而且即使到今天,密州仍然是美国民风最保守的一州,我几年前曾写过一篇“一个焦黑十字架的故事”,提到几桩让我“震撼”不已的往事,甚至我在“底特律的故事”一文中,也遭遇过类似的“震撼”。不过本文不是以讨论“种族问题”为主轴的,我还是就此打住罢,不想因愈扯愈远而失焦了。
美国的“体育文化”也是让我能立即感受的“文化震撼”,且不提每逢周末,学生宿舍交谊厅电视机前挤得满坑满谷的球迷,与他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周一在课堂里,还由教授领衔,上课之前先讲“球经”,用十分钟时间与学生们讨论上周末之各项赛事。
我从刚开始时的“鸭子听雷”,不知道何谓“达阵”,到日后成为达拉斯牛仔队死忠球迷,在球赛电视转播时,常因全神贯注于赛事而招致“六亲不认”之“恶名”。
更别提我曾连续十五年,购买四张牛仔队季票的那付疯劲儿。呃,那绝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恶习”,是五十年来,长期遭美国“体育文化”给“毒害”之结果。
后记
这1969年后的半个世纪以来,人类又经历了一次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与上一次的“机械工业革命”不同的是,这次主要是“电子工业革命”,它所带给人类之影响,也远远超过了第一次的“工业革命”,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甚至于国与国之间的距离,都因电子资讯的蓬勃发展而愈来愈短。
生产自动化不但大大地降低了工业产品之成本,也提高了产品品质。对“外太空”之探险,也让我们在“生命”之起源上有了崭新的认识。如今,这“电子工业革命”还在稳定地循序渐进中,其进展之快,连我这退休的电子工程师都看得眼花撩乱。
所以当我在此预计,“这个世纪在结束之前,人类会到月球上大举殖民”时,你总不至于会以为这是我“谢某人”的幻觉罢?!◇(节录完)
责任编辑: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