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献帝是东汉第二长寿的皇帝，但也可以说是东汉最惨的皇帝，我们今天就来看看汉献帝到底有多惨。

我们今天这集不聊别的，就聊汉朝最后一个皇帝，汉献帝。提到汉献帝，很多人觉得是不是因为最后汉献帝把皇位献给了曹丕，所以叫献。其实不是这样的，汉献帝的献其实是谥号，什么是谥号呢？就是皇帝死了以后总结皇帝的一生，起得这么一个评价性的称号。谥号是要根据谥法来取的。献在谥法中的意思，聪明睿哲曰献。汉献帝这个叫法其实是说他聪明睿智。

汉献帝聪不聪明？确实聪明。史书[1]上记载了这么个故事，曾经有一年长安地区大旱，物价飞涨，农民们没粮食吃，白骨相积。汉献帝就命人拿出仓库里的米豆来熬制米粥分发给农民。可是过了两天，长安城饥荒的现象反而没有好转，汉献帝就纳闷了，亲自叫人从米仓中取粮食出来，自己在宫殿里量取米豆并制作米粥，结果发现米豆不仅品质不好，掺假，量也有问题。就把管事的官员抓了起来。汉献帝年纪小，心比较软，不忍心杀这个官员，只是拿棍棒打了五十大板而已。

汉献帝小时候确实聪明，也比较仁慈。但是汉献帝虽然生在帝王之家，前半生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惨。

汉献帝叫刘协，出生在公元181年，是父亲汉灵帝的二儿子。汉献帝的母亲叫王美人，是皇帝的小妾。而当时的皇后何皇后生得非常美，心肠则是非常狠毒，何皇后非常嫉妒王美人，在汉献帝出生后，何皇后将汉献帝的母亲王美人毒杀了，所以汉献帝出生以后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汉献帝九岁那年，父亲汉灵帝去世，十岁那年，汉献帝唯一的哥哥汉少帝被董卓杀死，同年汉献帝被立为皇帝。汉献帝出生丧母，九岁丧父，十岁连唯一的亲人哥哥也被杀了，到此为止，汉献帝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儿了，身边只有一个凶神恶煞的董卓。

公元190年，董卓带着年仅九岁的汉献帝西迁至长安。董卓年轻的时候能征善战，左右开弓，到了这个时候的董卓已经吃成了一个大胖子了。董卓当时随意杀人，曾经诱降了北方叛乱的几百名士兵，把他们先斩断舌头，然后再斩断手足，有的把眼珠子挖出来，有的放入大锅里活活煮死，周围的人看得胆颤心惊，筷子都掉地上了，董卓反而非常开心，饮食自若[2]，该吃吃，该喝喝。这种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汉献帝一个孩子，孤苦无依，可以说过得是心惊胆颤。

公元192年董卓被王允和吕布杀死，大家以为好日子终于要来，没过多久，董卓的旧部，李傕、郭汜杀回长安。李傕和郭汜是什么人呢？李傕、郭汜是董卓女婿牛辅的大将，董卓被杀以后，牛辅的手下发生哗变，牛辅仓皇之中带起金银细软就要逃跑，被手下人的给杀了。这个时候凉州兵人心大乱，四散而逃，也在逃亡之列。当时流传要把凉州兵杀光的谣言，李傕就写信给王允请求大赦，谁知道王允这个时候出了个昏招，并不允许大赦。

凉州兵听说王允拒绝了大赦凉州兵的请求，大为惊恐，这个时候贾诩就对李傕、郭汜说了[3]，“你们现在逃亡，走在路上一个镇长就能把你们给抓了，还不如收集部队打回长安，如果成功了就能要胁天子来控制天下，如果不成功，那个时候再逃回凉州也不迟。”

李傕、郭汜一听，觉得有道理，将四散而逃的凉州兵重新集合，对他们说，“现在王允不大赦我们，不如一起进攻长安，成功了我们就一起平定天下，失败了我们还可以将长安附近劫掠一空再回老家，兄弟们说好不好啊！”

凉州兵本来就是烧杀抢掠出身，一听还可以再去长安抢劫一番，那当然不能错过了。一呼百应，就跟着李傕、郭汜一起向长安进攻，到了长安的时候，加上董卓余部，已经有了十几万人。李傕、郭汜围困长安十日，最后吕布的部下反叛，打开城门将李傕接入长安城，吕布在街头巷战，最后带了几百名骑兵连夜从长安城逃走。

吕布临走之前骑着马来找王允，在宫门外大喊“司徒，跟我一起走，逃跑吧。”王允回答道，“我王允希望能够平定国家。如果不能实现这个愿望，我宁愿以死面对。现在皇帝年幼，依靠的只有我而已，面临灾难反而逃脱，这不是我要做的。吕布，你以后逃跑到了关东，替我谢谢关东的诸侯，你也一定不要忘了国家大义！”吕布转身骑马离去，杀出一条血路，逃出长安，而司徒王允最后被李傕、郭汜抓住以身殉国，令人唏嘘不已。

汉献帝刚刚过了两个月的好日子，至此又落入李傕、郭汜两个豺狼的手里。汉献帝在这两个人手下过得怎么样呢？

李傕被封为车骑将军，郭汜被封为后将军，两个人平起平坐，一开始关系是很好的。但是俗话说，一山容不得二虎，这两个老虎以前一致对外，没有什么矛盾，现在没了王允，关东诸军也在互相争斗，这两个老虎慢慢就心生间隙，互相猜疑起来。

李傕当时把另一个西凉军的将领樊稠杀害，吞并了他的部属，直接引起了郭汜的不满。有一次郭汜和李傕吃饭喝酒，郭汜怀疑酒里面下毒了，也不知道是真下了毒还是假下了毒，反正郭汜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厕所里，干啥呢？喝粪汁，粪汁一喝就把喝进去的酒给呕出来了。然后郭汜就气鼓鼓地带着军队和李傕打起来了。一打就是几个月，两个人打仗谁都打不过谁，就打起了汉献帝的主意。

李傕派遣数千士兵团团包围皇宫，强行要求汉献帝出宫，搬入李傕自己的住所，当时的大臣杨彪就说了，“从古至今，从来没有皇帝住进大臣家的道理。” 李傕的部下就说了，“我们李将军主意已定！不听也得听！”说着士兵们就冲进皇宫，烧杀抢掠，强行绑架汉献帝来到李傕的营地。

李傕的士兵把皇宫劫掠一空，之后又放火把皇宫、官府给烧了个干干净净。汉朝的宫殿真是挺惨的，洛阳的宫殿被董卓给烧了，长安的宫殿则被李傕给烧了，皇帝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了。

汉献帝被绑架到李傕的营地，一看这样不行，就派遣百官前去篡和李傕、郭汜，希望两个人不要再打仗了。郭汜一看，你李傕劫持了天子，那么我郭汜可以劫持百官啊，说完郭汜就把来和谈的文武百官全给扣押了，留作人质。

这个故事太有意思了，一个偌大的汉王朝，这个时候皇帝和文武百官都被劫持作为人质。李傕劫持天子，郭汜劫持公卿百官[4]，这个时候的汉朝已经名存实亡了。当时有个著名的大臣叫朱儁，朱儁是平定黄巾起义的大将军，被皇帝派去谈判反而被劫持了。一个征战沙场的老将军，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是没见过皇帝和百官被人劫持。朱儁被郭汜劫持，不堪其辱，在监禁中忧愤而亡。

李傕、郭汜两个人就这样在长安城内互相攻打了好几个月，上万的士兵、平民死亡。当时不仅平民吃不饱饭，甚至连皇帝百官都吃不饱饭。根据《资治通鉴》的记载[5]，李傕将汉献帝软禁在北坞，部队监视皇帝，不能外出，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当时皇帝的侍从都吃不饱饭，面有饥色，汉献帝就请求李傕送五斗米，五具牛骨头来，我们不要熟的，我们自己做就行，这个要求不高吧。李傕回话说，早上已经给你饭吃了，现在还要米干嘛，不给。于是李傕只给了汉献帝五块臭掉了的牛骨头。牛骨头都臭了，发馊了，根本没法吃。汉献帝看了气得发抖，要派人去骂李傕，被手下人劝住了。

汉献帝被李傕劫为人质，不仅没有人身自由，连吃的都成问题，这个时候，汉献帝已经不想在李傕手下待着了，想要回到以前的都城洛阳。恰好镇东将军张济来到了长安来调节李傕、郭汜的矛盾，张济也想把汉献帝迁出长安，安置到弘农。最终李傕、郭汜两个人以交换女儿为条件达成和解，汉献帝这才得以东归。

公元195年七月，汉献帝乘车驶出长安城[6]，正式开始东归。汉献帝从始至终并没有自己的军队，也没有财政权，不仅军事要依靠各个军阀，甚至连粮食也要依靠各个军阀供给。汉献帝第一天走到城外的霸陵，饥寒交迫，还好张济送来了些粮食，众人才得以充饥。

护送汉献帝东归的将军有郭汜、张济和杨奉等人，这些护送汉献帝的军阀也是各怀鬼胎。比如郭汜，郭汜名义上是护送，实际上是想要再次劫持皇帝。当时郭汜就对汉献帝说，“我们去高陵吧，别去洛阳了，那么远。”高陵在长安附近，也就是郭汜想要再把皇帝劫持回长安。张济等人不同意，汉献帝就更不同意了。汉献帝就对郭汜说，“我只是想离祭祀祖先的地方近一点罢了，请将军您不要多猜疑。”郭汜不听，就是要汉献帝往西走。

汉献帝这个时候没办法了，没有军队也没有钱财，能够和人斗争的资本只有自己了。年幼的汉献帝采取了一个措施，就是绝食抗议，不吃东西，你不听我的，我就把自己给饿死。汉献帝这一绝食，郭汜慌了，皇帝要饿死在我手里，那我要成为众矢之的了，全天下的人都要来打我了。郭汜就暂时默许汉献帝继续往东走。没走多久，郭汜又一次想军事劫持汉献帝，被大臣发现，双方一番交战，郭汜打了败仗，灰溜溜地跑了[7]。

郭汜刚走，可是汉献帝又走不动了。当时护送汉献帝的这几个将军内部（杨定、杨奉和段煨）又发生了矛盾，自己又互相打了起来，汉献帝走到华阴停滞不前。这几个军阀打了十几天，双方这才暂时和解，可是那边郭汜跑回长安，和李傕一合计，觉得让汉献帝跑了，这可亏大了，李傕、郭汜就点起精锐部队追着汉献帝杀过来了[8]。汉献帝仓皇往东跑，在弘农东被李傕、郭汜追上，护卫汉献帝的军阀打不过李傕、郭汜。文武百官、士兵，死的人不计其数，朝廷路上带的书籍、器具全都给丢了，汉献帝只能带着残兵继续往东逃跑。

汉献帝是一路打败仗一路撤退，等撤退到陕这个地方，结营自守。这个时候，守卫皇帝的御林军只有不到一百个人了[9]。李傕、郭汜将营寨团团围住，将士在营寨外面大呼小叫，皇帝你快出来啊。汉献帝和大臣没有办法了，只能准备船只，暗中渡过黄河，趁着夜色，举火为号，汉献帝和公卿偷偷走出营寨，河岸高十余丈，不能跳下去，只能让人把汉献帝绑在侍从身上，背着下岸上船。因为船少，很多士兵争抢上船，船上装不了那么多人，董承等人挥刀斩想要登船的人不计其数，当时的状况非常惨烈，后面李傕等人追上来，留下来的官员、宫女和百姓不是被抢了，就是被杀了，还有很多人被抢了衣服，然后活活冻死。

汉献帝乘上了船，来到了黄河对岸。黄河对岸是一个叫张扬的将军。张杨对待汉献帝还是不错的，出粮出钱。汉献帝当时和百官开会，没有地方，只能在篱笆围成的简陋屋子里开会，门窗都是开着的，张杨的士兵都没见过皇帝，大家都围在篱笆上往里瞅，互相嬉笑打闹[10]，原来皇帝长这个样的，那个大臣怎么穿得那么烂。

这个时候的皇帝，要钱没钱，要地没地，可是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封赏，怎么办呢？只能赏赐官职，当时来找汉献帝要官位的人数不胜数，古代做官是需要刻印的。来不及刻，只能拿着锥子在印章上先把字写上[11]。

到了第二年196年春天，汉献帝身边的军阀又开始内斗了，互相打仗，汉献帝受不了了，就想回洛阳待着了。公元196年七月，汉献帝终于回到了洛阳，这个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但是这个时候的洛阳，经历了董卓的洗劫和纵火，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按照史书的说法，“宫室烧尽，街陌荒芜，百官披荆棘，依丘墙间。”宫室房屋早已经被烧毁，只有断壁残垣，汉献帝和百官只能劈开荆棘和野草，依靠着墙壁休息。大家没有饭吃，百官公卿都得自己外出采摘野菜吃，有的人没有吃的就这么饿死，或者被军阀的士兵杀死[12]。

汉献帝在公元195年的七月离开长安，历经一年，在公元196年的七月终于回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洛阳。长安到洛阳直线距离也就380公里，现在的话开车四个小时就能到了。可是汉献帝这一走就是走了一年。这路上有的时候吃不饱，有的时候被人追杀，风餐露宿，几经周折。最后总算来到了洛阳，却已经物是人非。当时各个州郡的诸侯都自己手握强兵，不愿意支援汉献帝，更别提给汉献帝提供一个容身之处。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带领军队来到洛阳，向汉献帝伸出了援手，这个人是谁呢？请看下集《逐鹿中原》。

注释：

[1] 《后汉书 献帝纪》三辅大旱，自四月至于是月。帝避正殿请雨，遣使者洗囚徒，原轻系。是时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一斛二十万，人相食啖，白骨委积。帝使侍御史侯汶出太仓米豆，为饥人作糜粥，经日而死者无降。帝疑赋恤有虚，乃亲于御坐前量试作糜，乃知非实，使侍中刘艾出让有司。于是尚书令以上皆诣省阁谢，奏收侯汶考实。诏曰：“未忍致汶于理，可杖五十。”自是之后，多得全济。

[2] 《三国志 董卓传》卓豫施帐幔饮，诱降北地反者数百人，于坐中先断其舌，或斩手足，或凿眼，或镬煮之，未死，偃转杯案间，会者皆战栗亡失匕箸，而卓饮食自若。太史望气，言当有大臣戮死者。故太尉张温时为卫尉，素不善卓，卓心怨之，因天有变，欲以塞咎，使人言温与袁术交关，遂笞杀之。

[3] 《三国志 董卓传》武威人贾诩时在傕军，说之曰：“闻长安中议欲尽诛凉州人，诸君若弃军单行，则一亭长能束君矣。不如相率而西，以攻长安，为董公报仇。事济，奉国家以正天下；若其不合，走未后也。”傕等然之，各相谓曰：“京师不赦我，我当以死决之。若攻长安克，则得天下矣；不克，则钞三辅妇女财物，西归乡里，尚可延命。”众以为然，于是共结盟，率军数千，晨夜西行。

[4] 《资治通鉴》汜谋迎帝幸其营，夜有亡者告傕。三月丙寅，傕使兄子暹将数千兵围宫，以车三乘迎帝。太尉杨彪曰：“自古帝王无在人家者，诸君举事，奈何如是？”暹曰：“将军计定矣。”于是群臣步从乘舆以出，兵即入殿中，掠宫人、御物。帝至傕营，傕又徙御府金帛置其营，遂放火烧宫殿、官府、居民悉尽。帝复使公卿和傕、汜，汜留杨彪及司空张喜、尚书王隆、光禄勋刘渊、卫尉士孙瑞、太仆韩融、廷尉宣璠、大鸿胪荣合、大司农朱隽、将作大匠梁邵、屯骑校尉姜宣等于其营以为质。

[5] 《资治通鉴》是日，傕复移乘舆幸北坞，使校尉监坞门，内外隔绝，侍臣皆有饥色。帝求米五斗、牛骨五具以赐左右。傕曰：“朝晡上飰，何用米为。”乃以臭牛骨与之。帝大怒，欲诘责之。侍中杨琦谏曰：“傕自知所犯悖逆，欲转车驾幸池阳黄白城，臣愿陛下忍之。”帝乃止。

[6] 《资治通鉴》秋，七月，甲子，车驾出宣平门，当渡桥，汜兵数百人遮桥曰：“此天子非也？”车不得前。傕兵数百人，皆持大戟在乘舆车前，兵欲交，侍中刘艾大呼曰：“是天子也！”使侍中杨琦高举车帷，帝曰：“诸君何敢迫近至尊邪？”汜兵乃却。既渡桥，士众皆称万岁。夜到霸陵，从者皆饥，张济赋给各有差。傕出屯池阳。

[7] 《三国志 董卓传》郭汜复欲胁天子还都郿。天子奔奉营，奉击汜，破之。汜走南山，奉及将军董承以天子还洛阳。

[8] 《资治通鉴》大战于弘农东涧，承、奉军败，百官、士卒死者不可胜数，弃御物、符策、典籍，略无所遗。

[9] 《资治通鉴》时残破之余，虎贲、羽林不满百人，傕、汜兵绕营叫呼，吏士失色，各有分散之意。李乐惧，欲令车驾御船过砥柱，出孟津。杨彪以为河道险难，非万乘所宜乘，乃使李乐夜渡，潜具船，举火为应。上与公卿步出营，皇后兄伏德扶后，一手挟绢十匹。董承使符节令孙徽从人间斫之，杀旁侍者，血溅后衣。河岸高十余丈，不得下，乃以绢为辇，使人居前负帝，余皆匍匐而下，或从上自投，冠帻皆坏。既至河边，士卒争赴舟，董承、李乐以戈击之，手指于舟中可掬。帝乃御船，同济者皇后及杨彪以下才数十人，其宫女及吏民不得渡者，皆为兵所掠夺，衣服俱尽，发亦被截，冻死者不可胜计。卫尉士孙瑞为傕所杀。

[10] 《资治通鉴》乘舆居棘篱中，门户无关闭，天子与群臣会，兵士伏篱上观，互相镇压以为笑。

[11] 《资治通鉴》其垒壁群帅竞求拜职，刻印不给，至乃以锥画之。

[12] 《三国志 董卓传》天子入洛阳，宫室烧尽，街陌荒芜，百官披荆棘，依丘墙间。州郡各拥兵自为，莫有至者。饥穷稍甚，尚书郎以下自出樵采，或饥死墙壁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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