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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主义黑皮书》:饿殍惨象

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获得授权翻译、发行《共产主义黑皮书》中文版。(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制图)

【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2018年04月19日讯】(编者按:《共产主义黑皮书》依据原始档案资料,系统地详述了共产主义在世界各地制造的“罪行、恐怖和镇压”。本书1997年在法国首度出版后,震撼欧美,被誉为是对“一个世纪以来共产主义专制的真正里程碑式的总结”。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和博大出版社获得本书原著出版方签约授权,翻译和发行中文全译本。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网站率先连载,以飨读者。文章标题为编者所加。)

在受饥荒影响的所有地区,铁路票的销售都被立即暂停,并由格别乌设置特别的路障,来防止农民离开所在地。1933年3月初,秘密警察的一份报告指出,在一个月内,就有21万9,460人被拦截,作为限制饥饿农民大批迁往城市的行动的一部分;18万6,588人被押回原籍;其他人被逮捕并被判刑。对于被逐出城市者的命运,则未提及。

在这一点上,意大利驻哈尔科夫(受饥荒影响最严重的地区之一)领事的以下证词透露了更多内情:

“一个星期前,设立了一项特别服务,来保护被遗弃的儿童。和因农村没有生存希望而涌向城市的农民一起,孩子们也被直接带到这里,并被父母抛弃。之后,父母们回到他们的村庄死去。他们希望,这座城市里有人能照顾他们的孩子……现在,一个星期了,穿白色制服的看门人(dvorniki)一直在该市巡逻。他们把孩子们收集起来,带到最近的警察局……午夜时分,他们都被用卡车运到北顿涅茨克(Severodonetsk)的货运站。所有在车站和火车上发现的孩子,以及农民家庭、老人和所有在白天被发现的农民,都被聚集在这里……一支医疗队进行了一种选择过程……凡还未肿胀、仍有机会活下来的人,都被送往霍洛德纳亚.戈拉(Kholodnaya Gora)的建筑里。那里有稳定在8,000左右的人口,奄奄一息地躺在大型机库的稻草床上。其中大多数是儿童。已经开始肿胀的人被用货物列车运出去,丢弃在城外约40英里处,以便他们能够死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巨大的沟渠挖好了,死者被从货车上抬出来。”

在农村,死亡率于1933年夏季达到顶峰。仿佛饥饿还不够,斑疹伤寒很快变得常见起来。在有数千人口的城镇里,有时幸存者不足20余人。格别乌的报告和来自哈尔科夫的意大利外交公报,都记录了吃人的案例:“每晚都收集到超过250人的尸体。这些人死于饥饿或斑疹伤寒。其中很多尸体的肝脏,都通过腹部的大裂缝被移除。警察最后从这些神秘的‘身体残缺者’中挑选出一些。他们坦承,他们在用这些肉作馅儿,夹进他们在市场上卖的肉馅饼里。”

1933年4月,作家米哈伊尔.萧洛霍夫(Mikhail Sholokhov)路经库班市时,给斯大林写了两封信,详述了地方当局以何种方式折磨集体农场的所有工人,迫使其将剩余储备粮全数交出。他要求这位第一书记提供某种粮食援助。这里是从他4月4日的信件中摘录的一些内容:

“韦钦斯基(Vechenski)县和北高加索许多其它县,今年都未能完成其粮食定额,不是因为某些‘富农破坏活动’,而是因为当地党总部领导不良……

“去年12月,党的地区委员会为了加速政府的征收运动,派出了全权代表奥夫钦尼科夫(Ovchinnikov)。他采取了以下措施:(1)他征用了所有可利用的粮食,包括集体农场领导人预先给所有集体农场农民的、用于播种今年收割之作物的粮食;(2)对于集体农场农民应上缴国家的全部配额,按家庭予以分摊。这些措施的直接结果是,当征用开始时,农民们就把粮食藏起来或埋起来。发现的总量达到5,930英担……以下是一些找回这593吨的方法。其中一些粮食自1918年以来一直被掩埋。

“‘冷冻’方法:工人被剥光,丢在外面寒冷的天气里,在机库里一丝不挂。有时是整队的集体农场工人被以这种方式对待。

“‘热烧’方法:女工的脚和裙子底部被浇上汽油,然后点火焚烧。火焰被扑灭,并重复此过程……

“在纳波罗夫斯基(Napolovski)集体农场,某个普洛特金(Plotkin)──该地区委员会全权代表,迫使集体农场工人伸直四肢平躺在火炉上,加热至它们变白,然后把他们赤身裸体地丢在机库里,让他们冷却下来……

“在勒比亚岑斯基(Lebyazhenski)集体农场,工人们全部靠墙站成一排,模拟被处决。

“我可以给出许多类似的例子。这些不是这一体系的‘弊端’;这是目前的征粮体系。

“如果在你看来这封信值得中央委员会关注的话,就请派给我们一些真正的共产党员。他们可以揭穿那些给农业集体化制度造成致命打击的人。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在5月6日的回复中,斯大林并未尝试假装怜悯:

“尊敬的萧洛霍夫同志,

“你的两封信,我都收到了。我给予了你所要求的东西。我已派遣什基里亚托夫(Shkiryatov)同志去解决你所提到的这些问题。我会请你协助他。但是,同志,这并不是我想说的全部。你的两封信描绘了一副极不客观的景象,我想就此说几句。

“我已就这些信件向你表示感谢。这些信件注意到了我们体制中小小的缺陷之一。在这个体制中,虽然我们努力去做好事,去解除我们敌人的武装,但我们党的一些官员却袭击我们的朋友,有时可能对此非常残酷。但不要让这些话愚弄了你,让你认为我认同你说的一切。你看到了事情的一个方面,且颇有力地予以了描述,但它依然只是事情的一个面。为了避免在政治上犯错,你的信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文学,而是纯粹的政治。也必须看到现实的另一面。在这种情况下,另一面是,你们地区的工人,不只是你们地区,还有很多地区的工人,都举行了罢工,从事破坏行为,并准备让来自红军的工人没有面包!这种破坏无声无息,显得相当和平(没有流血),但什么也没改变──这些人蓄意尝试破坏这个苏维埃国家。这是一场殊死的战斗,萧洛霍夫同志!

“当然,这并不能证明我们工作人员的一切虐待行为都是正当的。极少数有罪之人将被迫因其行为受罚。但显而易见,我们受尊敬的工人远非阅读你的信后可能想像的无辜羔羊。

“望你保重,与你热情握手。此致,J.斯大林”

1933年,尽管这数百万人正濒临饿死,但苏联政府“为了工业化的利益”仍继续出口粮食,向国外运送了1800万英担的粮食。

使用最近才解密的人口档案及1937年和1939年的人口普查数据,评估1933年饥荒的规模是可能的。从地理上看,饥饿区覆盖了整个乌克兰、黑土区的一部分、顿河和库班河及北高加索三地的肥沃平原,以及哈萨克斯坦很多地区。近4,000万人受饥荒或粮食短缺的影响。在受影响最严重的地区,如哈尔科夫周边的农村地区,1933年1月至6月的死亡率比正常情况下高出10倍:1933年6月有10万人死亡,相比之下,1932年6月则有9,000人死亡。很多例死亡都未被记录。农村的死亡率高于城市,但城市也几乎没能幸免:哈尔科夫一年内失去12万居民、克拉斯诺达尔(Krasnodar)4万、斯塔夫罗波尔(Stavropol)2万。

在即刻面临饥饿的地区以外,由食物短缺导致的人口损失,绝非可以忽视。在莫斯科周边的农村地区,1933年1月至6月,死亡率攀升了50%。例如,在1932年成为饥饿骚乱中心的伊万诺沃(Ivanovo)市,1933年上半年死亡率就上升了35%。总的说来,1933年全国的死亡人数比平时多出600万。由于这些死亡案例绝大多数可直接归因于饥饿,因此整个悲剧的死亡人数一定接近600万。乌克兰农民受害最惨重,有400万人丧生。哈萨克斯坦有100万人死亡,其中大多数属于游牧部落。他们此前因集体化被剥夺了牛只,并被迫在一个地方定居。此外,北高加索和黑土区也有100万人死亡。

1932年至1933年的大饥荒,比打击知识分子、工业管理者和党本身的大恐怖(译者注:即1936年至1938年的大清洗)早5年出现,表现为镇压体系创建中一个决定性的情节。该体系后来消灭了一个又一个阶级,一个又一个社会群体。由于暴力、酷刑和对整个人口的消灭,大饥荒在政治和社会方面都是巨大的退步。土皇帝和地方恶霸激增,随时准备采取任何必要的措施,来迫使农民放弃其财物和最后一点存粮。野蛮行为盛行起来。勒索成为家常便饭,儿童被遗弃,人吃人再现,流行病和盗匪活动猖獗,新的死亡营设立了,农民被迫面临一种新形式的奴役,即党国的铁腕统治。正如1934年1月谢尔戈‧奥尔忠尼启泽对谢尔盖‧基洛夫所明言的,“我们见过1932年至1933年的情况并挺过来的人,现在锤炼得像钢铁一样了。我认为,有这样的人,我们就可以建立一个史上前所未有的国家。”

应当把这场饥荒视为是“对乌克兰人民的种族灭绝”吗,正如今天众多乌克兰史学家和研究人员那样?无可否认,乌克兰农民是1932年至1933年饥荒的主要受害者;在这起“袭击”之前,1929年发生了数起针对乌克兰知识分子的攻击,1932年以后又发生对一些乌克兰共产党人的攻击。这些知识分子被指控出现“民族主义偏差”。同样无可否认的是,正如安德烈.萨哈罗夫所指出的,斯大林患有“乌克兰恐惧症”。但从比例上看,饥荒在顿河和库班河的哥萨克地区以及哈萨克斯坦,同样严重。自1930年起,在这个最后的共和国,对土着游牧民族强制实施集体化并强迫其定居,造成了灾难性后果。两年内有80%的家畜死亡。由于被剥夺了财物并沦为饥荒状态,200万哈萨克人移居他乡,近50万人去了中亚,约150万人前往中国。

在许多地区,饥荒成为布尔什维克国家与农民对抗中的最后情节,包括乌克兰、哥萨克地区,以及黑土区的某些地区。这场对抗始于1918至1921年。1918至1921年对强征、1929至1930年对集体化发起强烈抵制的地区与受饥荒影响最严重的地区,存在惊人的巧合。在1930年格别乌记录的14,000起暴动和农民反抗中,85%以上发生在受1932至1933年饥荒“惩罚”的地区。这些最富庶、最有活力的农业区,对国家贡献最多,却也在强制集体化的勒索体系中损失最多。它们恰恰成为1932至1933年大饥荒影响最严重的地区。#(待续)

译者:言纯均,责任编辑:张宪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