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雄是我大学同班同学,头脑灵活也很努力。他曾悄悄告诉我,大学毕业后,二十五岁要在社会上立足,二十八岁要在自己从事的行业中有一席之地,三十岁要让双亲过上舒适的生活,三十五岁要有自己的公司,并逐渐将事业做大……。
毕业五年了,他干过报社记者,做过广告方案、化妆品营销,甚至有段时间陷入传销窝点,损失好几万。不仅离他追求的目标遥遥无期,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打拼出来。那时他正在一个文化公司里,负责删改校样,工作琐碎得不能再琐碎,看上去再干十年和现在也不可能会有太大区别。
看他总是那么紧张忙碌,也没有明显成效,一个星期天下午,我约他到附近一个花房看花散心。当时正是5月,花房里姹紫嫣红。月季、郁金香、栀子、海棠、茉莉,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拥挤在那里开着。
一老花工看我们走来,向我们点头微笑地说:“这里的花很美吧?”又手指身旁的一丛花问:“你们看这花俊不俊?”
那是几朵红玫瑰,有的刚刚打起圆嘟嘟的花苞,有的已经完全绽开,露出嫩黄的花蕊,娇艳的花瓣色泽鲜亮,像盛放的一束火焰,确实美得让人心服口服。闻上去,一股幽幽的芳香,正随着花瓣的绽放一波一波飘出来,很淡,很幽暗,却让人一阵欣喜。
花工怜爱地拂去花枝上的残叶,神色迷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们说:玫瑰之所以比月季、蔷薇呀,还有栀子啊,茉莉啊,海棠啊,更娇艳,主要是玫瑰沉得住气……
看到我们在认真听,花工继续说:“养玫瑰,要多松土,多施庄稼肥。用速效化肥供起来的花不但花期短,而且开得还不好看,还是庄稼肥养花……”
“好看的花从来急不得,玫瑰自己也从来不急,这花那花都争先恐后地开了,它慢慢地打苞,慢慢地开,一开之后谁比它好看呢?开得急的注定成不了大气候,积攒的力量大了,开起来才有气势。”
听完花工这番话,赵雄似深有触动,向花工深深地鞠了一躬。他对我说,自己这几年好高骛远,人搞的很疲惫,还是一事无成。看来还是要循序渐进,踏踏实实地从最底层干起。
自那以后,他一有空就去图书馆看书,工作只要看到谁的优点,就暗暗记在心里,两年的时间他慢慢升到助理、主管,后来又成为分公司的经理。
五年之后,他拥有了自己的公司,生意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也越来越忙碌。但在他的办公室里总有一盆玫瑰盆栽。熟悉他的员工都知道,每逢要做重大决策时,他都低下头闻闻玫瑰,对那些焦急等待的下属说,玫瑰都不着急,你们急什么?
他还喜欢喝玫瑰花茶,看一朵朵干涩的玫瑰花骨朵在热水的浸泡中,慢慢绽放,仿佛无数朵玫瑰开在了杯中,艳姿摇曳,芳香袭人。想玫瑰这一生,枝芽细弱的时候,它耐心等待,不急于开花;当花苞鼓胀的时候,它拼尽生命的光华,去盛开,去香艳;到花瓣凋谢的时候,它仍是坦然自若的——它已经好好地开过了。
一次,他给我发来一条短信:“玫瑰花之所以高贵,就是因为它生长时的安详和淡定,成长时的辛苦和兼容。不吃苦,哪有蓓蕾盛放呢?大器注定晚成,好花常常晚开,只要你真是一朵玫瑰,有什么好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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