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人说:“从会吃饭开始,就会做事了,那是做人的本领。”我想:武鹿庄的廖家,我的生父廖九,生母陈缎,如果不是生养一大堆孩子,也不会将我抱出去给人领养吧!……
从五个月被抱来喝养母苏杨氏妲的奶水开始,注定长大要和她的儿子送作堆,替吴家生儿育女总共九人,一辈子死心塌地效忠吴家……一切一切,就是从饮那一口生命之泉开始。
(续前文)
当阿娘觑着眼睛,连火柴都拿不准的时候,我勇敢地接过去,当时,我才十岁。
之前,我五岁,已经稍解人事了。那时,生父廖九死了,我从现在的自来水厂那里坐“轻便车 ”,回到沙鹿送终,当时的车资才一角六。
排排站的哥哥,老大是炉,老二叫财,老三廖本,老四阿泉。我还有一个姊姊和一个妹妹霞啊!还有生母陈缎。后来,我们开了饼店锦香珍,生活改善了,我常买好吃的东西孝敬她。
后来她住虎尾,和三哥廖本一家生活,因为跌倒,拖一个星期不能断气。他们又来叫我,当我看到她,只有吐气舌头伸得很长,但一会儿就瞑目了。毕竟,我是她这一辈子流落在外的女儿。
我和生父生母的缘分就这样尽了。也就从那时候起,生父生母都算不在了,我就不再持初一、十五庇荫父母的全日斋了。
十岁的我生火煮饭时,会把干树叶凑在一起,弄得松些透透气,起个火苗埋进去,点燃烟升上来,再将柴枝一一架好,等火舌往上窜,再落一些粗柴枝。
后来结婚生子,第一次开锦香珍饼店,半夜三点起火,接替煤球,也是用这一套。毕竟,从十岁起,就摸熟不怕火了。
想想,我的人生,生男育女九人,小时候体恤瞎眼的阿娘,担起全家五口,包括海水哥、黑猫素姐的吃食;就是生完坐月子,也要马上起来,因为阿娘连起火都不会,而且气喘。
若我不这么耐苦,家人怎么会有一顿温热的吃食来垫空空的肚子哪?(待续)
注:
轻便车是一种轻型轨的简式手推车,在台湾早期的产业结构中占有一席之地。日治时期,为运送物资,日本人大量的开辟轻便车的产业道路,以将资源送至交通方便的地方集中输出。@
──节录自《清水阿嬷:戴着观音耳机的吴廖偷》/远景出版社
(点阅【清水阿嬷】系列文章。)
责任编辑: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