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衍,北宋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自幼酷爱读书,注重品行修养,进士及第,任平遥县县令。诏令推举优良的官吏,杜衍被提升为乾州知州,又调任凤翔知府,后来在他调京时,当地百姓沿途相送,都说:“何夺我贤太守也!”杜衍善于审判重大疑难案件。乾州曾有一宗重大杀人案件,当地官员判案犯死刑,但案犯不服,多次上告无门,正要执行死刑时,杜衍调到这里当官,并开始重新审理此案。杜衍多次深入民间调查,访问案件双方当事人,倾听他们讲清案件的原由,多次明察暗访当地群众,终于查出案件的来龙去脉,找来人证、物证,将真正杀人凶手捉拿归案,还案件真相,释放无辜,赢得百姓赞誉。
杜衍出任河东刑狱。在巡视潞州时,澄清冤案,知州王曙因此写了《辨狱记》。石州太守高继升被人诬告,说他串通蕃族图谋叛乱,被关押在狱中,长时间没有定案,一拖再拖,成了一大悬案。因为案情重大,百余人受株连而锒铛入狱,石州民众怨声载道。杜衍分辨案卷,经反复核实,辨明这是一起冤案,搞清楚高继升是受人诬陷,于是为之纠正,使真相大白,将受冤之人全部释放,并将诬告者关押治罪,石州百姓人人称快。有司上奏杜衍辨别冤狱,依法当受赏赐,升职刑部。
杜衍从政谨慎细密,从不严厉苛责属下,而下属、百姓还是敬畏他的清廉整肃。他回到京师,久闻其名声之人,都不敢私自请托。宋仁宗特地召他为御史中丞,他上奏说:“中书、枢密,是古代所说的三事大臣,也就是所谓坐而论道之人。如果只逢双日进对前殿,又凭什么来全知天下之事呢?应不断地召见他们,来敬献可否之议。”针对当时豪商大贾贱收贵卖,囤积居奇困扰民生之况,杜衍提出了“年有丰凶,谷有贵贱,官以法平之,则农有余利”的常平之法,改善民生状况。
当时实行的“庆历新政”中关于吏治的一项重要内容是抑制侥幸。而侥幸的根源则是皇帝的“恩降”,即对官吏任命、升迁,不走正常程序,而是皇帝直接下一诏旨,由枢密院和中书门下奉旨落实。宋仁宗一方面下诏要“明黜陟,抑侥幸”,一方面又继续“多恩赐,请求无不从”。当时杜衍授职枢密使,“每内降恩,率寝格不行。积诏旨至十数,辄纳帝前。”举凡皇帝批的这类任官诏书,一律挡住,拒不执行,等积累到十几份,便径直全部交还给皇帝。
宋仁宗有位姻亲,想求一官,皇帝碍于情面,批条恩准。杜衍头天见到御批,第二天一上朝,就拿着条子质问宋仁宗:“昨日何忽又降此批?”宋仁宗心内有愧,只好说:“卿止勉行此一批,盖事有无可奈何者。”希望杜衍能破例一次,然而杜衍正色奏曰:“但道杜衍不肯!”宋仁宗只得将自己的御批收回作罢。“但道杜衍不肯”尤令青史生辉,杜衍大义凛然,屡拒“恩降”,遂成为吏治史上的经典,被广为传颂和取鉴。
后来,宋仁宗凡遇私下向其讨官者,都要说:“朕无不可,但这杜衍不肯!”他曾对谏官欧阳修感叹道:“外人都知道杜衍封还我的批文这事吧?其实,我在内宫,很多人托我人情,我常常以‘杜某不答应’而拒绝,这种情况,比杜衍退给我的还要多呢!在抑制侥幸方面,杜衍助我多矣!”
杜衍喜欢推荐贤士,而阻止投机钻营的小人。中书舍人曾巩在《上杜相公书》中,称赞杜衍为相,“能以天下之材为天下用”。每当贤士们遭受排挤诽议时,杜衍“复毅然坚金石之断,扶持树植,欲使其有成”;若实在无法挽回,“则引身而退,与之俱否”。如范仲淹、欧阳修、孙甫,都得到过杜衍的热情栽培、大力提携和竭诚维护。范仲淹因直言指出宰相吕夷简弄权误国,吕夷简于是私下怂恿参知政事宋庠,在皇帝面前诬陷范仲淹,说:“范仲淹贻误军机,可斩!”杜衍挺身而出,义正词严为范仲淹辩解,宋庠辩不过杜衍,以为吕夷简会帮他说话,岂知吕夷简已被杜衍的正义和正气震慑,一直“默然,终无一语”,直到宋仁宗问他的意见,才开口说道:“杜衍之言是也。”范仲淹得免大难。欧阳修也曾感谢杜衍提携、关爱:“公之知人推奖,未有若修之勤者;修遇知己,未有若公知之深也!”
杜衍一生清廉,从不利用手中权力购置良田、经营房产,以至于退休后连几间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只好寄居在南京应天府的回车院。宋代各地都建有回车院,有的作为官员卸任后等待接任者到来的临时住所,有的作为驿站,相当于官员招待所。杜衍在回车院一住就是10年,吃住简陋却从不抱怨。即便有客造访,也不过“粟饭一盂,杂以饼饵,他品不过两种”。有人劝他着居士服,他却说:“老而退休,哪能以高士自居呀!”他每日读书吟诗,安贫乐道,追求精神的丰富,不追求物质的奢华,每闻朝中有不利于人民的事,就直谏皇帝,劝说皇帝要时刻想着人民,民是国之本。
一次,一位名列前茅的新科进士被朝廷安排到边关出任副职,路经应天府,知府王举正得知他才华出众、年少登科,估计前途无量,便把府里那些“牙兵、宝辔、旌钺”全部安排出来迎接,应天府街道上彩旗飘飘,鼓声阵阵,场面盛大,引得很多百姓围观。杜衍正好出门归来,与新科进士的队伍狭路相逢,无路可避,便赶忙拉马靠边让路。新科进士认为其怠慢,没好气地问身边的随从这是谁,随从回答,这是已致仕的宰相杜太师啊。
杜衍一生为人襟怀坦荡、刚正不阿,常到民间访贫问苦,心中时刻装着人民,深受百姓的爱戴。他在赠给友人的诗中写道:“清才绰绰臻神妙,逸韵飘飘入杳冥。动与四方明得失,时教万物被丹青。”表达出其理想与追求:坚持正道,追求高标特立的人格与境界,念为苍生,仁爱遍及众多的生命、天下苍生万物。(源自《宋史》)
──转自《明慧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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