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梦中的巨龙
最近,她常会陷入一片深蓝的大海,在那儿总会看到一条巨大的龙,那锋利如刀剑的龙角,威严得让人不敢冒犯。
安歌总是紧紧地抓着龙的双角,飞快地穿梭着,从天上到人间。
每次,当她自由驰骋时,总会被剧烈的咳声震醒。对于肺癌患者,有时连做一场美梦都会成为奢望的事。
她只有24岁。24岁的年华,还未尝到爱的滋味,还未来得及享受人生,就已濒临生死的边缘。
安歌每日脚步匆匆,和大众一样没有丝毫的意识去思考何为人生。当她看到肺部的片子,左肺叶完全被一大片的阴影覆盖时,她震惊了。在她脚步匆匆的同时,无情的病魔比她更匆忙,早已在她的心肺布下了战场。
或许,人生的突变,会过早地使人领略何为人生如梦?明明睁大着双眼,清清楚楚地看着世界。
而心里却在挣扎着:我什么时候才会醒?
对于她,觉醒就意味着摆脱痛苦,能有一座幸福的彼岸,使她漫步在自己的世界。
连日的高烧,安歌几乎都在昏昏沉沉中,看着那条巨龙中度过。
当醒来时,她会无奈地苦笑着:真是烧糊涂了。这世上哪儿有龙?
2. 病毒的世界?
上一次剧烈的猛咳,使安歌咳断了两根肋骨。在窒息的痛苦、烧灼中,她的气息变得越来越短促,越来越微弱。好像随时,那口气一旦上不来,就会撒手人寰。
似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布满了病毒,无情地蚕食着她的血脉,吞噬着她的肌体。
安歌有时会想:我连骂人都不会,为何老天要这么惩罚我?
有人说,也许前生吧?可前生,实在太遥远了!
她的力气实在太微弱,微弱到穿一只袜子,都要忍着剧烈的痛苦;连走一步,都像是在战场上,顶着病魔射入的刀枪。
安歌是个爱动的女孩。没有生病前,和同龄人一样,有追求,有梦想。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名电视记者,而且要挑战政论记者。
她的哥哥安卿回国时,看她一天到晚滑手机看八卦,哪有政论记者的型儿。建议她更适合做娱乐记者,跟着狗仔队,才是她的真本色。
安歌不服气。现在病了,倒下了,躺在病床上,才发现人的梦想原来也只是镜中月,水中花。
想想平日,和新闻学院的一群闺蜜逛街,望着满大街的小吃,从来都不会放过。
她常说自己是个非常有口福的人,而且吃什么也不会发福。
这个时代真的另类了,非洲的难民饿得逃难死亡时,我们的世界,却被各种各样减肥的广告充斥着。一边是人饿得要死,一边是食物多得吃到需要减肥。
世界另类了。人的健康也开始另类了。
周文王喜欢吃一种叫菖蒲的咸菜,在三千多年前,文王得以高寿97岁。孔子思贤,也向文王看齐。孔子皱着眉头,坚持吃了三年腌菖蒲,才渐渐的习惯。
向来是良药苦口。所以古代,没有太多的“三高症”,没有太多的癌症。可是,随着技术的进步,癌症竟然也与时俱进了。
技术手段越来越高,仪器也越来越精密,现代医学相比几千年前,似乎有了长足的发展,但更微观的病毒,却也随之发生系列的变异,变得更具杀伤力,病毒变异的速度反而超过了医疗水准的发展速度。
这个时代,人们认识了先进的电子科技,同时,类似萨斯、埃博拉、爱滋病、鸡瘟、猪瘟、疯牛病等,也连串地登场。
乍一看,怎么地球成了病毒的世界呢?
3. 另一个世界?
安歌在最近一次的夜梦中,她清晰地看到了天国,看到了有白衣使者告诉她,她曾是摩西四圣之一,她有一座金碧辉煌的世界,只有她继续存在下去,她的世界才不会被炸毁。
半睡半醒中,她意识到,自己正从另一个角度看着自己的思想。那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原来,还存在着另一个“我”。因此她很好奇:那个意识到我正在思考的“我”又是谁呢?
这话很像绕口令,缠绕着自己。
接下来,她进入一个非常广袤明亮的世界,踏着柔软的青草,沁着淡蓝的微风,她真切地感受到没有痛苦的束缚,自由自在地追逐着。
“噢,我的生命并不是一块碎片。”
“在我们的灵魂深处,有一股沉默,一个和宇宙一样无限的沉默,在期待着我们回到他的身边。”
“或许,人体就像一台交通工具,带着我们体验宇宙创造的世界吧……”她还想继续思索,一股剧烈的疼痛,把所有的思虑拉回到现实。
安歌开始无助地哭泣,泣声的震动,又使左侧的身体,痛苦地痉挛在一起。她觉得,自己的精神越来越恍惚了,离这个现实的世界越来越遥远。
摩西,是谁?四圣,为何物?就是翻阅大百科,也找不到答案。
世界,她有一座自己的世界?她要继续存在下去,才能保证世界不被摧毁。
当思考无果,思维的转动达到极限时,安歌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那边的世界和这边的世界全然不同。巨大的思想鸿沟,挑战着心理的极限。
人生,是否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生死在自己的身上,放肆地漫步穿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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