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读多写,应是古往今来著名作家取得成就的经验之谈。北宋欧阳修曾说:“文有三多:看多,做多,商量多也。”
所谓看多,包括看别人的文章和揣摩别人修改的稿子。《曲洧旧闻》记载:“黄鲁直在相国寺,得到宋子京《唐史》稿一册,归而熟视之,从此以后,文章日进。此无他,见其窜易字句与初造意时不同(有多处修改),而识其用意之浅深也。”此处所谓“宋子京《唐史》稿”,指的是宋祁与欧阳修合作编写的《新唐书》的底稿。
所谓做多,就是要勤于写作实践,不要空谈。所谓商量多,指的是跟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多研究。《论语.宪问》里,已经有写文章要经过讨论的说法。这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凡人为文,私于自是,不忍于割截,或失于繁多,其间妍、媸益又自惑,必待交友有公鉴而无姑息者,讨论而削夺之,然后繁简当否,得其中矣。”唐代的李白与杜甫,就是这种志同道合的朋友,虽然李白比杜甫年长十二岁之多。杜甫在〈春日忆李白〉诗中讲:“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那情景是多么令人艳羡。他们一起讨论的,既有别人的作品,也必然有自己的诗文。
关于欧阳修谈写作经验,还有一则同上面相类似的记载:
顷岁,孙莘老识文忠公,乘间以文字问之。云:无他术,唯勤读书而多为之,自工。世人患作文字少,又懒读书,每出一篇,即求过人,如此,少有至者。疵病不必待人指摘,多作自能见之。此公以其尝试者告人,故尤有味。
此外,苏辙在回答“学文如何?”这个问题时,也说:“前辈但看多、做多,而巳。”南宋词人姜夔,总结写作经验为八个字:“多看自知,多作自好。”有位著名作家,谦逊地说:“文章应该怎样做,我说不出来,因为自己的作文,是由于多看和练习,此外并无心得和方法的。”像这样的经验之谈,在我国历代的文论著作中,真是不胜枚举。
至于实践“勤读多为”这一原则,在中国文学史上享有盛名的作家,可以举出梅尧臣和陆放翁两人为代表。
曾经讲过“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这两句名言的梅尧臣,字圣俞,是北宋大诗人。苕溪渔隐曰:“旧说梅圣俞日课一诗,寒暑未尝易也。梅圣俞诗名满世,盖身试此说(按:指‘勤读多为’)之效耳。”
南宋爱国诗人陆游,一生写诗万余首,古来作诗之多,没有人超过他。稍晚于陆游的刘克庄,曾经讲述一段经历,他说:“昔梅圣俞日课一诗。余为方孚若作行状,其家以陆放翁手录诗稿一卷作为润笔。题其前云:七月十一日至九月二十九日,计七十八日,得诗一百首。陆之日课尤勤于梅(梅圣俞)。二公岂贪多哉!艺之熟者必精,理势然也。”
上面举了一些关于多读多写的掌故,意在告诉青年朋友,学习写作应当有一股子狠劲,要下定决心,多读多写,持之以恒。须知多读多写乃是写好文章的必要条件,但我们并不认为只要多读多写了,就一定能成为大手笔的。所谓:“有之未必然,无之必不然!”说的正是这种必要条件。因为写作的问题,除了读书借鉴,加强练习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心性修养问题以及生活实践的问题。这些问题,笔者将在其它的题目里,另作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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