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将者必须有德,这个问题历来为人们所重视。古人曾说:“将者不可无德,无德则无力,无力则三军之利不得。故德者,兵之首也。”所谓德,包含有许多方面,而心胸宽广,雅量待下,从善如流,自然是其中重要的内容。在这一点上,三国时期蜀汉大臣蒋琬,以恩德治天下,团结众心,堪称后人学习的楷模。
蒋琬,字公琰,零陵湘乡(今湖南湘乡)人,三国时蜀汉的重要军政大员,早年随从刘备入蜀,历任各级官吏,最后官至大司马。他和费袆等人“咸承诸葛亮之成规,遵循而不违,是以边境无虞,邦家和睦”。他为蜀汉政权在诸葛亮去世后,依然保持相当时间的稳定,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历史证明,当年诸葛亮对他的器重——说他是“社稷之器,非百里之才。”称赞其“托志忠雅,当与吾共赞王业”是完全正确的;诸葛亮荐举他作为自己的继承人——“臣若不幸(指死后),后事宜以付琬”,也是颇具远见的。
蒋琬能够临危受命,稳定蜀汉政权,在很大程度上,应归于他治军驭众有术,而他治军驭众之得宜,则缘于其为人虚怀若谷,雅量待人,故而能使属下效忠听命,戮力同心。蒋琬的雅量待下的事迹,《三国志》中,有很多的记载,如街亭之战后,在追究战败责任问题上,他曾向诸葛亮建议:宽恕马谡。此举虽不尽妥当,但的确反映了蒋琬爱惜将才、宽以待人的风范情操。
蒋琬恩德待下,更为典型的事例,是在他主持蜀汉军政大事后,对待部下个别人非议自己行为,所采取的宽容态度。当时,有位名叫杨敏的督农官,曾在背后散布流言诋毁蒋琬。说他是“作事愦愦,诚非及前人”,被别人反映到蒋琬那里。听到这种言论,若换了一个气量狭窄的人,必定会暴跳如雷,对讲话人严加惩罚。当时许多官吏,也替蒋琬感到愤愤不平,纷纷请求“推治”狂妄自大的杨敏。然而,蒋琬本人却并不把此事往心里去,只是诚恳地说了一句:“吾实不如前人!”反对惩办杨敏:“无可推也。”那些主张惩办杨敏的官吏听了这话,只好作罢。可是他们心里依然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主公承认自己昏聩无能呢?于是便“乞问其愦愦之状”。蒋琬就微笑着,作了一番解释:“与逝世的诸葛丞相相比,我自然差得远了。苟其不如,则事不当理;事不当理,则愦愦矣。”因此,杨敏后来,对自己的统帅(蒋琬)更平添了几分尊敬。过了许久,杨敏“坐事系狱”,其他人都担心他会被处死。可是,蒋琬对他的错误,却不同意深究,使杨敏得免重罪。由此可见,蒋琬之宽恕杨敏,并非矫揉造作,沽名钓誉,而是他宽以待人的品德的真实表现。
当然,蒋琬恩德治下,并不意味着他是个不讲原则的好好先生,史称其“方整有威重”,说明他在治军大事上,是坚持原则的,也是颇有成效的。蒋琬所反对的,仅仅是那种自以为是,容忍不得提出反对意见的行为。
“荣辱之来,必象其德。”
一个人受到的奖、惩,同他的德行大体是相符的。但不符合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这是因为一个人为他人所了解、认识,需要有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难免要被人误解。再就是古往今来,任何时候,社会上都会有邪恶的势力,“身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正直有为的人,常常受到不公正的评价或诽谤。这就需要人们正确对待,保持清醒的头脑。
那么,怎样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呢?
我国古代思想家的回答是:“不以誉喜,不以毁怒。”正确认识和评价自己,努力使自己提高、向上。“不虞之誉”、“求全之毁”,是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毁誉生于外者,安能避得?只要自修何如尔。”“若自己实实落落是个圣贤,纵然大家都毁他,也说他不着,却若浮云蔽日,如何损得日之光明?若自己是个像恭色庄、不坚不介者,纵然没有一个人说他,他的恶行,终有一日发露。”正因为如此,古代有修养的人,常把毁誉之来,当做切磋砥砺之地。“人或毁己,当退而求之于身。若己有可毁之行,则彼言当(正确)矣;若无,则彼言过矣。当则无怨于彼,守则无害于身。”所以人们不必要因为别人的毁誉而凄凄惶惶。“若夫闻誉而喜,闻毁而戚,则将惶惶于外,惟日之不足矣,其何以为君子?”
“君子耻不修,不耻见污;耻不信,不耻不见信;耻不能,不耻不见用。”不诱于誉,不恐于诽,宠辱不惊,虚怀大度,就不会为外界的毁誉所干扰。这里归根结底,还是个对待荣辱名利的问题。古贤云:“胸怀广大,宜从‘平淡’二字用功。如果一个人把功名看得淡;对荣辱毁誉,就不会看得那么重。如此而已。”
(事据陈寿《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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