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夜晚的归绥街,转迪化街,来到大稻埕码头看烟火,八点不到,已是万头钻动。下午办完了活动,继续留在台北,陪特地从基隆来此的妈妈和侄子一起观赏烟火。烟火当然是瑰丽的,让人瞬刻间忘记一切烦恼,用力记住短暂炫丽的光影和华彩,烟火正因为短暂而显现一种决绝的美丽,毫不留恋。虽然下午下过一场雨,但仲夏夜的此刻没有什么风,颇感窒闷。旁边有许多手牵手的年轻情侣,当然也偶有落单的老人。身旁有个骑在父亲肩膀上的小女孩,一直伸手想要抓住那散落的烟火余焰,纯真可爱。我没有伸手,因为我知道那是空的。但小女孩不知道,不知道的人所以可以感觉到那种仿佛触手可及的幸福。
烟火当然是美丽的,十分钟便满足了许多人花费许多时间远道而来的舟车劳顿,或和亲人朋友,或和情人伴侣一起来此观赏,这宽阔的河岸,瞬间如西门町般的热闹。比起烟火,我更感觉到的是一种陪伴的温暖,一种难得的时刻。下午和一位刚认识的媒体朋友闲聊,她在《熟年志》工作,我问她熟年的界定,她说五六十岁的人都算熟年了。这么快就进入熟年了吗?所以我也算是了。我记得外甥曾用小手推开我宿舍的木门,那年我大四,忽然,他已经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我记得侄子在社区中庭走路的模样,忽然他就要十八岁了,有着比过去更多的心事,说话越来越客气,虽然与我同住,我却像个离家很久的人。但他的这种心情我并不陌生,我也忽然想起和我很少说话的先父。我好像也没对他说过心里的话。
看完了烟火,我们又走了一小段的迪化街。妈妈突然说,你爸爸有个朋友在街上开中药行,我很好奇是哪一家中药行。妈妈说,太久没来了,忘记了。我想不全是忘记,中间一定有什么故事,她不愿说。那个时节,父母亲住在双连,大稻埕也好,迪化街也好,是他们的生活范围。比起迪化街,我反而更记得保安街,小时候几次跟着祖母来保安街买香,应该是念小学以前,这是件很奇怪的事,从双连一路过来,其实有不少香铺,为何非得是保安街呢?可惜我无人可问。@(文字及图片版权属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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