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干擅长画马。有人到他的画室去看,发现他身子仆伏于地,作马的形状,聚精会神地思考。从绘画道理来讲,或许应该这样。作诗、写文章,也必须这样作,才能作得好。
例如史达祖咏燕,差不多做到了形神兼备。再如姜夔咏蟋蟀:“露湿铜铺,苔侵石井,都是曾听伊处。哀音似诉,正思妇无眠,起寻机杼。”又云:“西窗又吹暗雨,为谁频断续,相如砧杵?”这些词句对蟋蟀的描写也很细致。蟋蟀无可说的了,就说听蟋蟀鸣的人,这正是姚铉所说的:“写水不应当仅限于说水,而应当说水的前后左右。”
从韩干画马,谈到史邦卿咏燕、姜白石咏蟋蟀,是想说明一个道理,即文学家需要对所描写的对象,进行深入细致的观察和设身处地的体验。
韩干是画马能手,他很注意对马的观察。唐玄宗命他学陈闳,他说:“陛下内厩之马,皆臣师也!”因此,他画马摆脱了古来“螭体龙形”的陈旧画法,如实地反映出马的真实神态。
史邦卿〈咏燕〉,从旧巢的尘冷,写到乳燕的软语柔声以及学飞时毛羽参差不齐的样子,进一步写到“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爱贴地争飞,竞夸轻俊。红楼归晚,看足柳昏花暝”,真是极妍尽态,形神俱似。如果没有对春燕的细致观察是写不出来的。
姜夔咏蟋蟀,把蟋蟀的哀音、思妇的愁怀和诗人的伤感,交织在一起来写,如泣如诉,一片哀怨之声。该词前的小序说:“丙辰岁,与张功父会饮于张达可之堂。闻屋壁间蟋蟀有声,功父约予同赋,以授歌者。功父先成,辞甚美。予徘徊茉莉花间,仰见秋月,顿起幽思,寻亦得此。”从这一小序得知,作者有身临其境的观察和体验,所以才写得如此真切。
总之,对生活进行观察、体验、研究、分析.这是进行文艺创作的基础。正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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