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个花容月貌、身材婀娜、气质优雅、声音悦耳的美女,以至于使我被迷得“忘了我是谁”地失了分寸、没了心志的跳楼跳悬崖的爱她爱到底,这还算是个解释。
然而,却天差地别的,完全不是如此。从外表看,他是个老头子,已经八十多岁了,瘦骨嶙峋,拄根枴杖,步履缓慢。讲起话来,有着浓重的江浙口音,往往让一般人有听没有懂。对台湾人来说,他是个标准的“老芋仔”(台湾话:外省人)。但是,不要意外,他真的是我永远心爱的人。
大家都称他“赵校长”,因他在台湾当过校长,不喜欢他的人就叫他“赵老头”。以前我们见面的时候都是很热络的握手问候,后来我们见面时就互相拥抱,在他七十多岁时,他瘦了很多,轻多了,所以在拥抱的时候,我会把他抱起来转一圈,然后两人哈哈大笑,到了他八十多岁时,有天他说不能再让我抱起来了,医生也告诉他要小心,怕他的身体受不了,所以现在我不再抱起他了,不过,我们见面时还是很热烈的彼此拥抱。
除了家人之外,这大概是我在亚特兰大抱得最多最热情的一个人。或许您会说,对这样的老人家,应该用“敬爱”比较恰当,但是,我觉得“敬爱”有个距离感,“心爱”比较亲密比较完美,能够完全的表达我的感觉。这样的交情,当然是有典故的。
二十多年前,来美国念硕士,当我下了飞机踏上美国的土地的时候,一种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的全然陌生,让我有些儿惶然心慌,就在这时,前来接机的乔治亚州立大学的同学会会长走到了我的面前,问我“你是高达宏吗?”,他这一问使我神经不再紧绷,整个人轻松了起来。
一年之后,我当了亚特兰大大学的同学会会长,换我到机场去接人了。前去接机,要花时间,还要花汽油钱,对留学生来说,虽然是义务工作,却也是额外支出,这对买个东西都要计算能省几分钱的留学生来说当然是一个负担,为此赵校长运用他手上的经费给予每次接机八元美金的补助(当时的汽油每加仑约美金六角)。有了这八元,让接机的人可以“口袋”安然,让前来亚特兰大留学的学生们,可以安然、温暖的踏上美国的第一步。
在我开始接机以后,我才深深的体会到,这种关心,是多么的温馨,让人感受到“被爱惜”的情义。我因而感动,也因而对赵校长感激、尊敬并喜欢他。
不仅如此,赵校长对于各校台湾的同学会的活动在经费上的补助,让各校同学会都能经常的举办活动,使得在异国他乡的学子们可以热络的交往,减轻了孤独寂寞的侵袭,稀释了思乡想家的落寞心情。
赵校长的“爱”,就这样,二十多年,普及而且持续的给了来美的留学生。婚礼中常听到的歌曲,“爱的诗篇”的第一句话:“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他不就是这样吗?以爱回应爱,所以我说,他是“我永远心爱的人”,不是很恰当吗?
赵师母若是知道我称赵校长为“我永远心爱的人”,应该不会“吃醋”吧?哈。
后语:
前几天,侨务委员会委员长陈士魁来访,在侨界的欢迎餐宴上,我讲了感谢的话。我说:委员长姓陈,我姓高,和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和在座的各位先生女士也是如此,但是,他却待我们大家有如自家亲人一样的,给予关心和帮助……
当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看见了席间的赵校长,我的心头一股感谢的情怀,油然而生,我差点脱口向着他说出感谢的话。因为他不仅是对留学生如此,对侨社、活动中心、中文学校也是如此。虽然这可以让侨界之间更能体会爱与关心的意涵,但是场合不适合,主角不是他,所以,在此为文志之以致意,表示我对他的爱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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