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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采风

纯朴心雕刻童趣 丁宗华找回传统美(上)

台湾木雕艺术家丁宗华的作品〈画面〉在国立台湾美术馆展出时,一群小学生好奇地站在木雕前看着,猜不出两个木头人玩着什么游戏。带队的老师向他们解说了,大家还是张着疑惑的眼睛互望着,老师又一遍一遍地解释,小学生终于嘻嘻地笑出声来,模仿着木雕小孩,互相追逐着用手指头弹对方的耳朵。

弹都没弹到,有的小学生就“唉呦唉呦”地喊着痛,高兴地嬉闹起来,老师赶紧伸着食指竖在嘴上,小学生们才静了下来,却仍轻声偷偷笑着。

〈画面〉木雕是台湾“2014年全国美术展”铜牌的得奖作品,丁宗华将半世纪前孩童简单的游戏刻在樟木上,樟木香里飘荡着两个小孩不同的心情。

一个微偏着头,左手掌紧紧地贴护着耳朵,抿着厚厚的下嘴唇,一脸不愿意受罚的表情,另一个则两脚踩着优雅的姿势,仰着头,睁着眼睛寻找最好的角度,右手掌撑着微弯的膝盖,稳住了下盘,左手瞄准受罚者的耳垂,准备瞬间弹出指头,痛击对方。

这时他的嘴唇微张,丁宗华将胜利者的神情刻了出来,而孩童衣衫的自然皱褶,也表现了当时简朴的生活情境。

以木雕创作保留传统文化

雕刻神像将近四十年的丁宗华,二十年前从台北回到故乡云林时,发现以前儿时的东西都不见了,觉得非常可惜。在四湖乡的工作室“艺境木雕坊”里,他望着自己的木雕作品叹息着说:“在乡村里已经看不到像牛车、石磨、谷亭畚(储谷仓)那些旧的东西了。”

他带着相机到处找这些旧的东西,拜访乡村的老人,很幸运地拍到了一个稻草做的古老的谷亭畚,让他兴奋不已。几年后,他买了数位相机,希望用影像将这些东西永久保留下来,再去拍时,那个谷亭畚已经烂掉了。他感慨地说:“我对旧的东西特别有感情,我想用自己的能力把它保留下来,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那一刻,他有了想以木雕创作来保留传统文化的念头,“书本是平面的,木雕能让人看到实体的东西,可以让下一代了解先人真实的生活情况。”

他指着木柜上题名为〈开裆裤的童年〉的木雕说:“那是以前的孩子在晒谷场上到处跑、游戏的情景,那时的生活简单,无忧无虑,却过得很快乐。”

丁宗华刻刀下的木头显露了两颗不同的童心,除了人物姿势造型的自然匀称外,更隐约透出了艺术家幽默而严肃的心思。

木雕〈开裆裤的童年〉曾在2009年获得云林县“第五届文化艺术奖”,丁宗华在樟木上雕了两个小孩,穿着开裆裤的男孩双手扶着膝盖弯下腰来时,屁股自然的露了出来,背上的衣服把木头弄成了皱纹,丁宗华的刀法将樟木的质朴散发了出来。男孩调皮的从两腿间望着后面的女孩嬉戏,哪里知道女孩正抱着双手蹲了下来,张着眼睛,仔细端详着眼前裸露天地间的两片小屁股。

丁宗华笑着说:“他看她,她看他,男孩也不知道女孩看的是什么。”一次,一个老阿婆走进工作室来,看到这两个自己童年时代的小孩时,望了好久,才慢慢地笑出声来。丁宗华说,阿婆笑得眼角都流出了眼泪。

两个木雕孩子的身体,一高一低,一前一后,一站一蹲,一个望向后方,一个惊奇的看着前面。木头显露了两颗不同的童心,除了人物姿势造型的自然匀称外,更隐约透出了艺术家幽默而严肃的心思。

北上学艺 锻炼雕刻基本功

丁宗华国中毕业后为了帮助家庭生计,背着行李离开家乡云林,来到台北学习神像雕刻,几年的学徒过程,虽然吃了不少苦,却磨练了木雕的基本功夫。他张开手掌,掌心有一条明显的刀痕:“从磨粗纸开始学起,将师傅初步刻好的神像用粗纸磨得很平滑,磨久了手会很痛,那是最苦的阶段。

师傅看你磨得差不多了,才让你拿刻刀,又是另一层的功夫了。刚开始连刀子都拿不稳,更不要说斟酌用刀的力度了,有时刀柄须要抵在胸前,做久了胸口磨得很痛,而且不小心就会割伤手,但还是要忍耐。”

过去师傅教一批学徒雕刻神像,用的是分工方式。拿来一块原木,师傅先刻一个雏形,然后用刀修光,将形状修饰得更完美,接着就是开面,人家第一眼看的就是神像的面,开面就须要更深的功夫了。

再来是磨粗纸,接着是打底,早期用的是黄土,打底后再磨一次粗纸,要将木头表面磨得更平滑,最后牵线、安金、上色。一尊神像要经过一层层繁复的工序。

丁宗华说木雕的功夫很深奥,每个阶段师傅怎么做,都得记住:“衣服的柔软度怎样才能刻得好,开面的师傅如何刻出表情的神韵,该斯文就斯文,该威武就威武,每一部分都要配合的好。到了最后的阶段,只因打底做得不好,就可能前功尽弃。”

“师父告诉你这样做不对,应该怎么做,我们一遍一遍地学,经过几个月后,再来看当时做的东西,你会发现怎么那么丑,那就是技术进步了,功夫就是这样慢慢磨出来的。”

有时候刻不好或不听师傅的话,被师傅骂了,会产生挫折感,伤心时就会想念家乡的亲人,晚上坐在窗前写信回家,眼泪都滴到信纸上,那时才感到亲情的温暖。后来才发觉,虽然被师傅骂了,雕刻的技术及心智却在这个过程中成长。

丁宗华指着柜上曾入选嘉义市“十六届桃城美展”的作品〈阿嬷,我是谁〉说:“看到这个木刻,就会想起当学徒时被师傅责备而思乡的心情。”

木刻〈阿嬷,我是谁〉刻出了祖孙的心情,小孙子从祖母背后,用双手紧紧地幪住了祖母的眼睛,自以为聪明地问:“阿嬷,我是谁?”阿嬷当然了解孙子的心思,故意迷惑了一阵,等到亲情玩够了,最后才在两人的笑声中,高兴的打开两代间天真的谜团。

有趣的是,艺术家在小孙子头上刻了一撮古画上童子的头发,相对祖母海浪般的烫发,时空差距虽在天壤,朴实的心却是一致的。再细心审视木雕,乐享天伦的阿嬷身体已显露福态,艺术家的雕刀也没有放过,而她的嘴唇是平静的,小孙子的嘴线却是一抹胜利的微笑,从他翘垫起的脚尖就能了解,是费了多少力量才得到的。

艺术家善良、悲悯的心情,从雕刀上自然的流露了出来。

本文转自第387期【新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周刊】“人物特写”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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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吴雨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