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前,女儿得了忧郁症必须住院治疗,报到那天,意外发现病床靠窗的位置,有一张沙发陪床。生性胆小的她脱口而出:“多一张床耶,你来陪我住院,我一个人会害怕!”于是,我顺理成章在那栋病房大楼进出,开始了我从来都没有过的陪床经验。
女儿住的地方环静清幽,静谧的午后,第一次陪她在阅览室看书报,大片的落地窗,放眼望去是一片青草坡地,点点野花随风摇曳,温暖的阳光斜射进来,伴随着一份宁静的惬意,于是我兴起带“色铅笔”来陪床的念头,也想鼓励女儿,拿起彩笔忘记忧愁找回从前的自信。
渐渐的,我开始帮病友与护士画素描,几乎每天都有人来病房串门子,找我为她们画一张免费人像。女儿觉得妈妈人缘好、会画画,自然被我的热情感染,也拿起画笔来涂鸦。我们母女俩围坐在床边,边画边聊过往的生活点滴,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倍感温馨;女儿自幼爱画图,遗传了我的艺术细胞,虽然我很少教她画,但她天生细腻敏感的个性,让她无师自通的画出自己独一无二又令人惊艳的风格!
女儿和一位爱画画的病友很谈得来,我们三人经常结伴在阅览室里画图,由于我对院内的环境和作息日渐熟悉,与病友间相处融洽,竟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家属,反倒更像病友了,也更能以同理心看待周遭的这些人,和发生在她们身上的那些事。
住院过的是团体生活,光是吃药这件事,一天就得4次,病友们各自带着水杯或保特瓶,在护士面前排队等候唱名领药。生活非常单调、乏味又十分缓慢,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格”了,天天过着同样重复的日子,只有一群遗世孤立且被家属淡忘的人相聚在这里;而我,倒像是一个不小心的闯入者,意外跌进了一处不属于我的时空!
女儿出院后,我逐渐找到适合她的方式与她相处,不再将目光紧张的聚焦在她身上,也不再摆出一副为母则强的气势,认为她必须这样做、那样想,我逐渐和她相处的越来越像朋友,听她倾诉的时候也不再冒然打断她的话。因为爱,我学会接纳她的所有状况,成为她身边的守护天使,会永远静默的支持她、爱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