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2013年08月06日讯】
等到我渐渐成年,也在台北安身立业,接下父亲已经扩点了三家直营店的印刷厂一年多后,二十五岁那年除夕,双亲因为必须在印刷厂赶工加印客户的问题件,只有我带着怀孕八个月的妻子回乡过年。
近几年,阿公得了类风湿性关节炎,颠沛奔波、四处求医,中医、西医、针灸、侵入性、非侵入性治疗都试过,(每看一个医生就得到一个新的病因、新的用药、新的疗法,身体像抛锚的车,找不出无法发动的原因。 ) 最后还挂了台北大医院的名医,劳师动众,把阿公接上来台北,在门诊等了五个钟头才看到病。
要养生、要忌口、要运动,作息一定要正常,阿公都照做,还是甩不开这个不明原因的痛处,宛若被一个从未被发现的神秘异种寄生。每隔一年回去,他的关节从肿胀到完全变形,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让他疼痛难耐,“好像身体的每个关节都生锈。”吃完年夜饭时,阿公和我对坐在饭桌前,声音里满是被病痛磨耗了所有精力的疲惫。吃得简单、清淡,让他的身形更加单薄瘦小,在昏暗的灯光下,脸色呈现没有养分似的不健康蜡黄,松弛的皮肤皱折里,藏满点点黑斑。
屋里过年的气氛一年比一年消退,因为疼痛让他连换个春联都倍感艰难,家具覆上厚厚的灰尘,空间暗沉的色调,好像可以把瓦数微弱的昏晕光线全部吞没。
早上回来时,发现厕所的灯已经烧坏,但阿公无法爬高,阿叔完全没有处理日常琐事的能力,因此,长达两个月,他们都只靠着挂在门旁边的一只手电筒,在有限的光源里如厕和洗澡。病痛让一点生活小事,扩大成一场场四处肆虐的灾难。
“我看我是没法度继续照顾你阿叔啦!”阿公用压到最低频的声音说。我回头,看向客厅里正和妻子一起喝果汁、看电视的阿叔,他好奇的去触摸妻子已经十分圆硕的肚子,妻子跟他解释里面有一个即将临盆的新生命。
他侧过脸,用耳朵轻靠近妻子的肚子,“内底有人。”说完他闭起眼睛,喉咙哼出低低的傻笑,跟我在六年级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暑假完全无异,不同的只有他总是理得清爽的短发里,开始参杂了几根白发,笑起来眼窝周围也折起许多衰老的细纹。
这几年,双亲好几次为了阿叔的事跟阿公争执,他们都一致认为阿叔跟我们非亲非故,尽职的照顾他那么多年,也算是仁尽义至,应该把他托给社会局,请他们帮忙找疗养院安置。但每次阿公的答案都一样,就是会照顾他到不能动了为止。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