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为人知的马克思(17)
五
马克思的自私不仅表现在他与家人和恋人的关系中,同样也表现在他与其他人的关系中。
就拿他的忠诚战友恩格斯来说吧。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关系可谓亲密至极。自从1850年晚些时候两人在伦敦分别以后,20年来,他们一直保持频繁通信,平均每隔一天就通信一次。不仅如此,多年来,没有稳定收入的马克思一家之所以能够维持生活,在很大程度上靠的都是恩格斯常年的经济援助。对恩格斯与自己的这份交情,马克思评价极高。他在给恩格斯的一封信中说:“我们之间的这种友谊是何等的幸福,你要知道,我对任何关系都没有作过这么高的评价。”然而,1863年1月初,当同居十年的女友玛丽.白恩士因病去世,陷于极度悲痛而难以自拔的恩格斯写信给马克思说“我无法向你说出我现在的心情。这个可怜的姑娘是以她的整个心灵爱着我的”,“我觉得我仅有的一点青春已经同她一起埋葬掉了”时,急需朋友安慰的他竟然没有从马克思那得到起码的同情。马克思在回信中只对玛丽的噩耗说了一句平淡的慰问的话,接着,便开始大倒自己的苦水:肉商、面包商即将停止赊账给他,房租和孩子的学费又逼得他喘不过气来,孩子上街没有鞋子和衣服,“一句话,魔鬼找上门了……”收到这封信,处在极度悲痛中的恩格斯自然恼了,一直隔了5天才给马克思覆信,并在信中恨恨地说:“你自然明白,这次我自己的不幸和你对此的冷冰冰的态度,使我完全不可能早些给你回信。我的一切朋友,包括相识的庸人在内,在这种使我极其悲痛的时刻对我表示的同情和友谊,都超出了我的预料。而你却认为这个时刻正是表现你那冷静的思维方式的卓越性的时机。那就听便吧!”
早在这之间,马克思和恩格斯之间还发生过一件颇能证明马克思人品的事。
那是1850年,没管住自己的马克思让自家女仆琳蘅怀孕了。琳蘅没有结婚,眼见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人们即使不怀疑马克思,也会以为琳衡怀的是外面的野种,那样他倒是没了干系,但却有辱“工人阶级导师”的家风。怎么办?马克思急需找个垫背的来为自己开脱责任,频繁出入马克思家门而又是单身汉的恩格斯成了他挑中的理想人选。于是,当孩子出生时,马克思说服他当了这个非婚生子的父亲。这个婴儿取名为亨利.弗里德里希.德穆特。“弗里德利希”就是恩格斯的名字。
在马克思恩格斯生活的那个时代,非婚生子还是一件很不名誉的事。因此,尽管恩格斯为马克思背负了这个黑锅,但心里对这件事却始终耿耿于怀。临死前,他已不能说话,仍在一个纸盘上写下了:“亨利.弗来迪是马克思的儿子,图西把她的父亲理想化了。”弗来迪就是马克思与琳衡所生的儿子,而图西是马克思的女儿,当时在恩格斯身边,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洁白无瑕,亨利真的是恩格斯的儿子。
当自己遇到麻烦时,让恩格斯为自己背黑锅,而当恩格斯遭遇不幸需要安慰时,却漠然处之,照旧拿自己的难处去麻烦对方,这就是马克思的真真实为人。称其为自私,不为过吧!
六
然而,最能够体现马克思身上自私一面的还不是他与家人、朋友等相处时的这些表现,而是主宰他一生的个人野心。
普鲁士陆军中尉K.福格特在回忆他印像中的马克思时曾这样说过,“他给我的印像是他有着罕见的优秀的智力和明显突出的个性。假如他有着与他的智力匹配的内心,假如他有着同样多的爱与恨,我就会为他赴汤蹈火,即使最后他表达出对我彻底的、坦率的蔑视,而他先前也在不经意中流露出了他的蔑视。他是我们所有人中间我第一个和唯一的一个信任的领导者,因为他是一个处理大事时从不会沉湎于琐事的人。
然而,在我们看来令人遗憾的是,这个有着绝好智力的人,却缺少高贵的灵魂。我深信一种非常危险的个人野心已经吞噬了他身上的一切善良。他嘲笑那些对他的无产阶级理论鹦鹉学舌的傻瓜,正像他嘲笑维利希的共产主义者和资产阶级一样。他唯一尊敬的人就是贵族——真正的贵族,是那些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贵族统治的人。为了阻止他们的统治,马克思需要自己的力量源泉,他只能在工人阶级身上找到这种力量。因此,他修改自己的理论体系使之适应他们的需要。尽管他的种种相反的保证,他个人的野心才是他努力的目的。”(2)
(2)戴维.麦克莱伦着《马克思传》中文电子版,第475-476页
K.福格特对马克思的观察可谓切中要害,入木三分。不过,马克思的“个人的野心”究竟是什么,他没有明说。但从我们之前的分析来看,可以一言以蔽之,就是充当人类的救世主。
尽管马克思自称也自以为他把自己的全部生命都奉献给了工人阶级和全人类的解放,但在我们看来,这只不过是他陷于自我陶醉时对自己的一种误读,一种幻觉,一种欺骗。事实上,马克思不仅没有也不可能给工人阶级和全人类带来解放,而且推动他投身共产主义运动的内在深层动机,也并不是真想让穷苦人翻身,而是要借助这种方式让自己成为人人感恩膜拜的救世主,从而名垂青史,流芳百世!换句话说,他一生的所作所为,看似是在追求工人阶级和全人类的解放,其实归根结底是为了满足自己极度膨胀的控制欲和虚荣心。为了满足这种控制欲和虚荣心,马克思把人类社会当成了显示和证明自己能耐的试验场,而被他捧上天的工人阶级,实际上只不过是被他看中和驱使的政治工具。
如果要用利他主义和利己主义这对范畴来对人进行分类的话,为“人类福利而劳动”的人无疑属于典型的利他主义者,而一心谋取个人利益的人则显然是利己主义者。但现实中的人往往是复杂的,利己和利他也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排斥的,双方也可能以一定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其中一种常见的形式,我们姑且称作是穿着道德外衣,以利他主义面目出现的利己主义,或者说是隐蔽的利己主义。对这种人来说,因为自己的德行、功绩而受到他人和社会的赞美敬仰,远比获得财富、权力和地位更能让自己得到满足。因此,他们不但对财富、权力和地位极为鄙夷,可以弃之如敝屐,而且充满了为他人和社会造福的狂热,只不过主宰这种热情的内在深层动机则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道德虚荣心,或是充当救世主的妄想。换句话说,他们具有双重行为动机,表面动机是利他,深层动机则是利己,利他与利己以这样一种特殊的形式有机地结合在了一起。尽管这样的人与赤裸裸的利己主义者看似不同,身上笼罩着一圈迷人的道德光环,给人以大公无私的印像,表现得好像很有牺牲精神,很理想主义,但本质上他们仍然是利己主义者,只不过他们看重和追求的不是个人的物质利益,而是自己的精神利益,而且在精神利益没有满足前完全可能牺牲物质利益罢了。马克思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其实,关于利己主义与利他主义在一定条件下的这种互为表里的特殊关系,马克思的父亲早就有过透彻的分析。他在给儿子的一封信中说,“那种光彩夺目的、浪漫主义的或英雄主义的自我牺牲”,其实不过是“瞬间的英雄主义或幻想的产物。这样的牺牲连最大的利己主义者也做得出,因为正是在这种场合,‘自我’显得特别光彩夺目。”马克思的“献身精神”不就是这样吗?(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