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纪(479)
第四节:从游行想到的(2)
一种对当局的无奈,点燃了这支队伍的后半段,而跟在游行队伍后面乘坐摩托的刑警们,若无其事的任队列中怎么喊,只要不喊打倒共产党,打倒江泽民的口号,谁又愿意去干预那些分明有怨恨情绪,挣扎在贪困线上的人?
此时我随着游行队列走到了隔西师大门不远的上坡马路段。原先在月亮田参入游行的人纷纷走出队列,在马路两旁的人行道上渐渐散去,但“江泽民雄起”的笑浪声,却并不因此而减退。
好在这年头不像毛贼东年代,动不动用暴力对付活不下去的老百姓,现在老百姓在私下可以不避‘皇上’忌讳,说些不为当局喜欢的话,那也仅限于‘私下’,这种有限的牢骚话正反映了民心失去,中共已处末代。
国民政府时期,组织民众游行示威以反对政府,是中共欺骗民众的重要手段之一,中共建政后,依然用民众游行作欺骗民众的重要手段。此刻,处在游行队列中,六十年前的往事不断在我脑子里涌现。
记得1950年年底的一个晚上,夜空中突然飞起了几道耀眼的照明弹,接着位于嘉陵江边解放台,传来了隆隆的礼炮声,不一会安在自来水塔附近的高音广播喇叭,传出一个宣布西藏‘和平解放’的消息。当夜地处北碚附近几所学校和机关就在老新华书店,举着火把在川东行署官员指挥下举行了这座小城的第一次环城游行。以后每年‘五一’和‘十一’都要在解放台举行游行庆典,
建政初期那三年,都会在这里举行杀人的‘公判大会’,每次要求学校组织参加,使每个参会的学生领会那种‘新鬼烦怨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的惨景,这便是中共特有的‘洗脑’方式,那时红色恐怖笼罩着大陆。
1953年以后,这种游行庆典成了‘制度’,开会那天九点钟,所有该到会的单位到齐后,主持会议的人宣布大会开始,全场起立唱国歌,按贯例三部曲一完,到会者原地坐下。
各“领导”在主席台前相继讲话,内容都千篇一律的口水话。但对于盘腿而坐的我们,则是最难熬的两小时,直挺上身正襟危坐,就是练了几天禅功的人,也要逼出一身大汗,每次游行前又要举行贯常阅兵典礼。
1955年,我考入重庆大学后,这种每年两次由官方组织的游行,在重庆市中区解放碑举行。前去参加的单位是指定的大专院校和机关,人数也有规定。
参加单位准备了象征性的大彩车,那是按照组织者的意图,制成的钢铁厂、发电站或农庄的模型,车上盛装的彩男彩女,在游行时,挥动花束向周围的围观者致意。
游行队列中最打眼的是由重庆军事院校组成的队列,他们在列队通过解放碑的检阅台时,礼炮齐鸣,坦克和军车隆隆开过,步兵方阵整齐的迈着阅兵式规定的步伐,接受重庆部队长官检阅。
队列中举着:“随时准备粉碎来犯者”的巨幅横幅,其势杀气实足。现在回忆,这样的游行示威完全为了镇慑老百性,同时也是做给民主世界看的,此乃毛贼东全民洗脑的重要手段!这种庆典,也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
可怜的大陆百姓在这种长期折腾中怎么不穷!除了吓唬老百姓外,起得了什么作用啊?
1958年5月末,我已成了被监督劳动的右派,在指定管理教师的监督下,参加了校园里的游行。
反右刚告一段落,校园里的“阳谋”暂时收场,二十多名下放干部在一片喝彩声中,被校方戴上“光荣下放”的大红花,簇拥着登上披红戴绿的彩车,游行队伍锣鼓齐鸣,绕校一周以示告别。
吃过午饭后,我们这七十多名已被认定为第一类极右派,打好了自己的背包,连人带包的塞进了几辆卡车中。在干放干部乘坐的包车押解下,离开了学校,向南桐驰去。我就这样结束了我十五年的学生生活,并从此告别了校园。
这一去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惨痛的遭遇,过早地结束了我的幼稚期。
我在懵懂中开始了我长达二十多年的炼狱,监狱的‘年轮’在我身上刻了整整二十圈。
当我从死难者身边走过,我暗暗发誓,我不能死,爬也要爬出这地狱,把我所亲身的经历写成书,永远留给后来的中国人!!
中共自吹自擂,把这种非人的折磨,说成是无产阶级对反动派最人道的改造,说只有那样,才能脱胎换骨,改造剥削阶级的世界观。
经历这种‘改造’后我才明白,无产阶级专政是怎么一回事。
至今这种法西斯专政并未向公民公开揭露,施暴者没有向受害人道歉,那些遍布全国的集中营(劳改农场和监狱)并未撤除,里面还关着异议人士,甚至反抗中共压迫的老百姓(例如法轮功信徒),继续进行见不得人的残害。
像眼下南斯拉夫使馆被北约导弹轰击,发生中国驻外使团人员的伤亡,在真像不明朗时,煽起学生毁坏外国驻华办事机构,举行游行示威,又是多么危险的玩火行为。
反过来说,一支为声援政府抗击外侮的游行队伍,却要用警察骑着摩托车跟在后面,岂不是对游行者的莫大讽刺?由此可以看到中共统治者与老百姓存在的距离有多么远?当然这种对立,中共又要千方百计掩盖了。
其实在民主社会里,发生歹徒危害社会时,决不会大惊小怪,因为人民会起来制止少数人的为非作歹。如果人民真到了对危害自身的行为熟视无睹,那么这个国家用什么来抗卸外侮?(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