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六四”以后的那几天……(2)
两年后,我因公出差北京,有一次我的同事操着四川口音向一位北京市民问路,这位北京老乡向他直翻白眼,眼里透出极其鄙视的神色,白了他的一眼,什么也没回答他便走开了,口里带着鄙夷的口气骂道,“四川猪!”
看到这种情景,为了防止在北京遇到更大的麻烦,我只好决定,在北京期间任何人上街都不要同当地人说话,凡事都由我操东北口音向当地的老百姓询问。人民之间竟因六四如此隔阂!
其实惨死在“六四”中的,无论是学生工人和居民,甚至是军人过后都应当清楚,他们都是专制和腐败的中共政权的牺牲品。
在这些牺牲者中唯有投入静坐绝食,要求中共当权惩治官倒,惩办贪官,放弃特权,放弃独裁实行真正民主的善良学生们,才是这次运动的主角和英雄。可惜他们没有组织起一支足以摧毁中国专制政权的大军。
在六四中以屠杀学生而暂时占上风的中共独裁势力,效法他们的老祖宗毛泽东,不顾全世界人民的强烈反对,开始了又一次的“镇压反革命”运动:赵紫阳被软禁;接着在全国范围内,尤其是大学院校,开始了搜捕参加六四爱国运动的领袖和中坚人物,大搞人人过关,层层清理。
北京市把在六四中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陈希同推上了北京市长的宝坐,由他负责对六四民主运动的发起人狠下毒手。
当时由北京军管会发出通缉令,通缉著名的民主运动领袖严家齐,万润南,陈一咨,以及学生运动的主要发起人方励之,李淑娴,追捕学生运动的著名领袖努尔开希,王丹等一大批精英。
当时落入军警特务魔爪的人,数以万计,一场真正的白色恐怖笼罩了各大专院校。对六四参与的学生登记,并受到处份,情节严重的与以逮捕劳教。
三十年来无论是我们这些不更事的少年,还是老教授们糊里糊涂的被划为胡风份子还是右派,糊里糊涂的“认错”,后来又将这些糊里糊涂的人,押到边荒农村糊里糊涂的流放,像牲口一样的接受“无产阶级”专政的鞭打,残酷的折磨使他们大多数人死在流放地的深山峡谷中……
三十年后的今天,北京的学生走上街头招唤民心,同全付武装的军警搏斗,在两个月中把中共的内部矛盾,和危机四伏在全世界面前暴露无余。
尤其是在强大民心的催化下,中共政权一度汲汲可危,而它的内部也在这种民主潮流中分化互解,弹指一挥三十年,这又是一个了不起的变化!每一个人都看到中国,决不是中国独裁势力能所欲为了。
1989年6月23日,中共十三届四中全会召开,会议题目便是“公审”赵紫阳。李鹏向中共中央政治局提出的《关于赵紫阳同志在反党反社会主义动乱中所犯错误》的报告中说;“赵紫阳在关系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关健时刻,犯了支持动乱和分裂党的严重错误。”
赵紫阳是邓小平一手推到中共中央总书记的位置上,仅仅几个月又把他打翻在地,这既说明共产党在失去民心的作用下已乱了阵脚。邓小平没有像毛泽东那样,气势汹汹以叛徒罪名将赵紫阳“永远开除出党”。更没像斯大林对付孟什维克和托洛茨基处以绞杀。
邓小平看到史大林,毛泽东众叛亲离的晚年,他想逃避焚尸扬灰的厄运。他的内心又是何等虚弱。
李鹏在这个报告中不是公开承认,当时中共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上么?实际上独裁的中共,不得不在专制和民主的较亮中,修改一党独裁的脸谱。
如果赵紫阳能与邓小平相抗衡,实际上反映了共产党已经到了没有主义的时候。所以六四事件虽然又牺牲了许多为民主而战斗的年青人,中共也不得不答应,严惩贪官污吏,放宽党禁。让各民主党派稍稍有一点生存的余地,敢于在某些问题上行使监督的权力。
当然,邓小平自己便是毛泽东的叛逆,他知道赵紫阳所做的仅仅是对学生运动的同情,赵所主张的,不过是政治体制向民主方向再迈进一步。对于学生运动残酷镇压的决定,也让邓小平足足犹疑了两个月,毕竟国内日渐猖厥的腐败是他的一块心病。
所以,在六四学潮的推动下,6月召开的中共十一届四中全会上还通过了,“坚决”把惩治腐败作为头等大事,特别要注意抓好的决定。(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