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二节:六四,大陆民众在怒吼(3)
(三)今天和昨天
天旋地转,老魔头的幽灵归天,继承他的鬼魅像烟云散去,先天发育不健全的孩子们在新的课堂里,手捧着发给他们的新教材,从书包里装进自然数学课本。
读吧,读啊,文凭热在召唤着我们:中学、中专、大专……可惜就在那凭文凭才能晋升的热潮中,有几个亮出的“文凭”是真才实学的?在这么大群的小学生,中学生中有几个能进入大学门坎?大学成了无数求读者可望不可登的境界,毕业变成了失业。
在城市里,穷人的孩子因为无钱上学,只有排在待业的行列中等候有钱人的雇佣,在阴暗潮湿的工棚里做苦力。而在贫困山区里的孩子,蹲在危房的教室里,一边听老师颂念:“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一边听那教室的房梁被风吹得摇摇欲堕的响声,担心它何时会跨下来。
于是那些在政府权力保护下顺利上攀的佼佼者,便向那些学校大门外的大批学生们发出嘲笑:你们这些愚蠢的苦读学生们再有天大的苦功失,能值上我那有权有势的父母么?
在拥有权力的大款们的乐园里,读书求知变成一种天大的傻事。一个善于周旋于政府和富人间的富仔,要比一个老实巴交的求学者“精明”百倍。
这贫富悬殊的现实在教会你懂得,今天这里绝没有求知者的安乐园。
这样的书我怎能读下去?妈呀,我饿,我渴望知识,然而摆在我面前的课本里再多的科学知识都毫无用处,靠它们赚不到钱,解决不了我的生存。在这个社会里,我除了被迫学会对权势顺从和依附,奉献自己。血淋淋的现实告诉我,这里不需要知识,有的是欺骗,有的是对良知一刀一刀的切割。
妈妈,好心的妈别劝我麻醉自己的神经,蒙蔽自己的眼睛,坐在摆着人肉筵席的席前,看着富人啃同胞的骨头,跟着也醮着弱者的血和泪去吃那馒头。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也会被人在这筵席上吃掉。
所以妈妈呀!我好饿好饿,但我怎能安心坐下来“读书”,去同吃人者同桌享那有毒的“盛宴”。
1989年4月的春天,对我来说是我四十年来经历的最温暖的春天。
四十年来压在我身上的这沉重的专制巨石下,我像一颗羸弱的小草,将根深深扎进了巨石下的泥土中,在盘石的缝隙里顽强地向上生长,我看到我的同类一颗一颗地因为缺乏养分和水,缺乏阳光而爬在泥层某一个断层里枯死掉。
四十年来此时此刻,我第一次强烈地体验到我们民族觉醒的生命力,我紧紧地贴着这支游行队伍,体验它溢出的热流溶贯我的全身。
四十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在大街上贪婪呼吸充满了民主气味的新鲜空气。
五月底的一个下午,我看见西师的一队学生捧着募捐箱向我走来时,我忙从口袋里取出了一百元钱投向那箱口,一个女孩走到我的面前恭敬举起一个签名本,要我在那上面留下我的姓名。
我笑道:“不用问我的名姓。”说着举笔在那本子上写下了“一个普通老百姓对六四运动的心意”,我那时已经被一种虔诚支配着,这些天来我感谢孩子们给我上了令我感动的一课。
不料我的旁边却传出一个声音,低声说道:“他们拿这些募来的钱上馆子大吃大喝。”我立刻警觉起来,大声说这是别有用心的中伤,这种冒生命危险的街头募捐,谁愿意?
坚持中共专制独裁的核心人物和他们的狗腿子,正用疯狂的仇眼来看浩浩荡荡的学生队伍,他们认为专制倒台了,自已的特权消失,他们会失去抢来的一切,此时正全神贯注的寻找破坏学潮的机会,这些人像曹英一样造谣生事,无中生有,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