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幸福感动来自于对家乡土地的感动。正如胡德夫先生的歌曲《美丽岛》中所描述的:“我们这里有无穷的生命,水牛、稻米、香蕉、玉兰花。”这些农村的生活经验,是我童年最幸福、最温润的感动,经常萦绕心头。
在早期的台湾农村,水田、牛车、三轮车是最寻常的风景,微风吹过的一波波稻浪,插秧时农人弯腰的身影,和着空气中泥土的气味,就是我的童年记忆。
每次回乡下,都会走在一片绿意盎然的农田道路上。回想小时候,在春雨绵绵的季节里,家人都忙着整地、播种、插秧,小孩可以帮忙整理秧苗。赤脚踩在软绵绵的黑土上,暖暖的泥土香和着稻苗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并不时远望妈妈的身影,期待着点心时间。
大家端着碗公,盛满香的米苔目和冰凉的绿豆汤,赤脚坐在田边享用点心。对于付出劳力后的奖励,温暖在心头。在桃花红李花白,春暖花开的日子,田中吃点心的画面经常鲜活地出现在我脑海中,这就是幸福的感动。
在夏天这个收成季节,偌大的晒谷坪上铺着金黄色的稻谷。妈妈戴着斗笠来回翻动,小孩欢乐地跳跃在黄金的波浪里。若遇西北雨迅雷不及掩耳地从天而降,三合院中的所有大 人、小孩都会全员出动,一阵慌乱中,将稻谷集中堆成一座小山,盖上油布。空气中弥漫着雨打柏油的温热味道,手忙脚乱下总算大功告成,这正是幸福的感动。
“七月半,轰轰赞。”七月中旬,家家户户都已收成。时值中元节,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节所需的用品、食品,敬鬼神、宴亲朋好友,热闹非凡。中元节晚上,晒谷坪摆满丰盛的鸡、鸭、鱼肉,大人会指派所有小孩,走遍田野插香,祭拜好兄弟。一群孩子夜游的冒险和刺激,像萤火虫在夏夜的空中自由飞舞。
农村生活的幸福,在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时序中,感动所有孩童温润的心,童年的快乐,会一直陪伴着每个人的成长,储存在幸福的感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