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变脸(1)
在11.8搜查“火炬”扑空后,面对着我提出的抗议,恼羞成怒的何庆云,将我调出了蔬菜组。我明白当局将采用更强硬的措施替代“说教”。
当然,他们更希望从我身上搜出有关“火炬”的证据,可惜一无所获。处决张锡锟,更进一步证明对“顽固不化”的份子,改造必告失败。所以他们撕破了脸,想用高强度劳役,逼使就范。
我被调入大田组以后,属于劳动力最差的人,所以每到春耕和秋收,我常常是晚上坐在坝子里“找原因”的常客。
(-)报服的挨捆
1975年夏天某日,中耕包谷时,我们在四号梁包谷地里除草施肥,天气异常闷热,在茂密的包谷林中密不透风,奴隶们挥汗如雨忙着完成规定的任务。
那天早上起来,我就感到头闷,带着一种中暑的感觉。我想自调出蔬菜组后,要加倍领受何庆云的报复,所以我没有请病假,希望熬过几小时病症自行解除,殊不知,到工地不久,便满眼金星,头昏胸闷想呕吐,眼前一片黑,我便倒在茬口上。
旁边的人忙于完成自己的任务,并没有发现我,等他们排上第二个茬口时,正好何庆云检查已经薅过的包谷,钻进包谷林里,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我。
他阴沉着脸问道:“你看所有的人都快薅完第二行了,只有你一个人躺在这里睡大觉,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我明白,他所说的老毛病就是指“耍死狗”。
从甘洛开始,我便是以“耍死狗”闻名全场,何庆云估计我从菜蔬组调出来后会“旧病复发”,他鼻子里哼着冷气,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么多年,我们苦口婆心地给你讲道理,长期等待你转变,安排你无定额的蔬菜劳动,你却不识相。看来对你还是要来硬的”。
我依然躺在那里没有理他,他见我如此渺视他,火冒三丈,踢了我几脚,便走出了包谷地。
中暑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头昏沉沉的,感觉发高烧了。
不一会儿何庆云便带着两个士兵来“请”我了。两个士兵没有说话,将我拖出包谷地,在何庆云的授意下,将我按倒在地上,拳打脚踢后将我捆了起来。
捆好后,抓住绳子,反背在他的肩上狠狠催紧。顿时,我感到骨头快散架了,呼吸急促,一阵剧痛后,那士兵还不罢休,将勒紧的我双脚凌空,整个身体旋转起来,顿时我的跨关节像撕裂了一样。
当他将我从他的肩上放到地上时,我已无法站立,从士兵的背上滑跌下来,一动不动的睡在潮湿的地上。
收工时,我像昏死了一样,几个人抬着我进了铁监门放在六队大坝子中,松绑以后,我被人扶进了监舍,唐启荣诊断,说我跨关节脱臼。
我被弄成跨关节脱臼,只允许我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何庆云亲自命令代朝谋将我押到工地上去,“就是死也给我死到工地上”,他吼道。
蔡先禄和王文典害怕我再吃“眼前亏”,悄悄地向我说,“反正医生开了假条,你的任务是不算的,与其在监舍里继续被节外生枝的找麻烦,倒不如到工地上去休息、晒晒太阳、换换空气,总比待在监舍里强。”
我就由他们搀扶着上了四号梁子,躺在带来的一床棕蓑衣上,无可奈何的被迫出工了。
从此以后,我就带着韧带拉伤的伤痛,每到阴雨季节,左跨关节都会稳稳作疼,有时严重得要借手仗支撑着才能走动,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这次受刑。(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