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纪(242)
第三节:公有奴隶制下的特权阶级(1)
六队的最高行政长官徐世奎,最懂得他的身份和如何扮演在这种特权群体中的角色。他非常明白,他只能在中国专制下所规定的权限范围内,才能取得归于自己的那份待遇。他明白,同历朝历代的传统封建专制的统治者相比,他的地位和财富占有,有特殊的形态。
在他管辖下,分布在三坡夹两沟足有两千亩的旱地,以及谷底的五百亩水稻田,上百头大小牲畜,在名义上属于国家的公有财产,但是没有主的财产,是根本不会有的。抽像属于全民所有制的生产资料,是无法运行并保存下去的。
实际上,农六队所有的生产活动的指挥权,基本上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日常安排两百多号劳动力的苦役,决定什么时候从事农耕,什么时间新修水利,什么时候安排通知场部的拖拉机来翻耕土地,什么时候买什么化肥,饲料种子和农药,怎样分配所收的农副产品,蔬菜瓜果,连什么时候把出槽的肥猪送给场部等等全都要经过他的批准,或直接由他定夺。
表面上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队长,实际上是这个小小农场的主人。
(一)特权(1)
不过,权力形成的过程中不断翻新的运动,使他养成了按规矩办事的习惯,他明白弄得不好,“走资派”的帽子可以随时套在自己头上,丢官不说,还要使他倾家荡产,被人抓住政治上的把柄,抓进监狱使他遭到灭顶之灾。
所以他做的所有事,都必须按中共中央的规定办。他可以任意地奴役和驱使两百多号劳动力,但必须表现他的忠于职守;在政治上,他只要严格管住自己的嘴,从不产生与组织相悖的丁点想法,不说任何有迕党中央的话,不做任何规定之外的事,也不超越他的党给他的那份待遇,虽然,他的组织发生最高权力的交替,连他自己都捉摸不定。
在平均主义低工资的标准下,他过的日子远远超过了农场的普通员工。1969年他把老婆孩子以及丈母娘从偏辟农村里迁到这里来,一家四口凭他每月仅四十元钱的工资,过着应有就有的日子。
举一个同样一家四口,工资仅比他少六元一个月的高士清一家作一对比,高士清的一家四口,加上一个能干勤劳的老婆金梅拚命的干活,还不能维持一家人最穷苦的生活,1964年金梅大闹管教科,是在连饭都吃不上的情况下,被逼着为生存而发生的,便足可勾画出普遍就业人员的穷愁潦倒,金梅带着孩子要上邓扬光家讨饭吃的悲剧,是农场里尽人皆知的事。
然而同样四口之家,同样工资收入的徐世奎,却过着完全不同的日子,住着两间一厨的套房,按照国家的标准只收了每月五角钱的象征性的水电房租,房间里装修用的高档木料,油漆得光亮亮的家具,都按场部的内部价格支付。
毛泽东那个全民穷人的年代,特权者的福利待遇是按照“供给制”的标准供给的。一家人的伙食除了按国家定量的粮食、布匹之外,每天所消费的蔬菜肉类油类统统按内部价格计算,中共这种“内部”价格的供应,是特权的人们才能享受的待遇!所以,他们的日常生活完全不符合商品社会公平交易原则。
我在这里无法列举徐队的所有经济活动,仅仅列举了公开暴露的部分。
至于徐队还要经常在家里款待周围的生产队长和厂部的同事们,吃酒划拳,馈赠亲友可以按照统一的标准与以报销,虽然六队名义上并不属于他私有,但只要他没有违忤他的组织,在任期内,可以支配他所管辖下的任何物资。
他可以以工作名义报销额外开支,这些开支根本是他的那点工资无法支付的;他可以从一个队调到另一个队去当队长继续维持着他的权力。
中共公有制,实际上是一个社会小集团,占有表面属于公有,实际上属于一批人私有的经济,这是毛泽东想建立的初期专制社会经济基础。
每天早上他都站在监狱的大铁门边,看着一个又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作业组,心中马上盘算起每一个组今天的作业地点,检查各组在出工时是否做好了今天劳动的准备,带上该带的工具,种子和化肥。
在铁门边最后送走了蔬菜组的组员,便叫住了从岗楼里出来的夏守愚,问当天驻军要他送什么菜,叮嘱他必须在九点钟准时把菜办好给他们送去。
同时还将一只早已准备好的菜篮子交给他,要他在办老管的菜时,顺便也带办他家一天所需要的菜蔬。(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