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宫廷政变.我对文革的看法(4)
第二天的清早,当开饭的时候,大田组的组长,曾当过派出所长的王家祥,把饭端到离我窗口不到五米的土墩子上,频频向我致意,他一再把他的大拇指翘向天空,并且大声地笑呤:“天明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接着是王大炳,刘顺森,周志他们都用不同的手势,向我致意。
经过一夜的呐喊,虽然很累,但全无睡意,头脑异常的清醒。而那反铐着的双手,最初的疼痛似乎已经麻木了。奇怪的是无论是站岗的老管还是管教干事,竟没有一个人干涉我。
吃过早饭,大家出工以后,打开我的房门,为我解下手铐的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年青管教干事。当他解下我的手铐,只是皱着眉头,望着我那红肿得像馒头的手,没有说话,便转身走出了院坝。
不一会拿来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碘酒。一边自言自语着什么,一边眯着他那高度近视的眼睛,慢慢地为我擦着两个血淋淋的手腕,最后他又拿起已经下下来的手铐,揍在眼前细细地观察着,再提着那有刺的铐子走了出去,换了一付大手铐并将我改成前铐。什么也没说。
好像昨晚他压根就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也没有听到我的喊声一样。
装糊涂原本就是解脱无奈的最好办法,这年月谁又没看到中国的灾难,谁又看得清将来会是怎样的呢?所以还是对我这种态度鲜明的人保持装糊涂为好。
到此时,蚊虫已经飞去,我才感到又困又累,便就地捡了几张麻袋铺在地上,倒在地上呼呼地睡去。
一周以后,这个新来的管教何庆云便将我下了手铐,并且从那间临时仓库中放了出来,回到我原来那个组里。
随后,何庆云将李培连组建的学习组解散了,我被编入了蔬菜组。指定周驼背专门对我监督。唯独陈力却依然关在仓库里。
两个月以后,正当文革如火如荼之际,他被押解到盐源县城看守所,直到四年以后在那里牺牲。
不久《十六条》公布了。
《十六条》只字不提全国老百姓最迫切的生存问题;而是利用各级地方官吏曾在二月中镇压学生的机会,定下大民主的基调;向走资派夺权,是决定中国命运压倒一切的任务。又以“炮打司令部”的大字报,向年轻学生们吹响向镇压他们的走资派夺权的号令。鼓动他们砸碎“资产阶级”教育的桎梏,冲出学校,并号召他们在全国进行大窜联。
他命令将全国大大小小的仓库打开,将这几年全国老百姓节衣缩食的血汗储备,分发给他们。
甚至不惜将军械库打开,怂恿他们为“夺权”而武斗!这些从学校放出来的孩子们在权欲的支配下,以保卫毛主席为旗号,戴上“红卫兵”的袖套,肆无忌惮的对社会进行公开掠夺、杀人放火。
借助他的亲信和特务,利用学生们对中共统治各级当权派的仇恨,摇身一变装成了学生们敬仰的领袖。将自己抬上“伟大的领袖,伟大的导师,伟大的舵手,伟大的统帅”宝座,而全国大大小小的“当权派”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公检法也暂时全部瘫痪。
当时我同刘顺森等人讨论到红卫兵现象时,他说道:“你看现在的中国红卫兵像不像法兰西大革命时,波旁王朝路易.波拿巴在雾月十八日组织起来的十二党人保卫王朝的那一段历史?”
我答道:“岂止如此,红卫兵对社会的破坏,远远超过了由流氓地痞组织起的十二月党人,一个独裁狂人为挽回民心,会在民主潮流的历史条件下,使用“大民主”这种手段。它的灾难要过若干年后才会显露,不过纵有再多的阴谋,最终还是逃不过对他罪恶清算那一天。”
任何一个社会在变化的“临产时期”都会有“阵痛”出现。这真是“夏桀之常违兮,乃道焉而逢殃。后辛之菹醢兮,殷宗用而不长!”一场空前的民族内战和浩劫,就这样开始!
不要以为公检法的瘫痪,使中共对我们狱中的迫害稍会放松,要知道这种瘫痪是毛泽东夺权的需要,只要毛泽东还稳坐在皇位上,对于按他的旨意而划的五类,歧视和镇压只能更加剧,只有幼稚的红卫兵们为表白对“红太阳”的忠心,拉出可怜的黑五类来“杀鸡给猴看”。(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