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黑色的夏天(7)
(三)新“食品”
雨水浸透以原来坚硬无比的生荒地,也变得特别的松软,蔬菜组的人在打南瓜窝时,意外的发现深土层里埋藏着一根根像红苕一样的块根。初尝其味,除了一股泥土的腥臭外,还有一点甜,略带水分,生吃很像红苕,细细观察,这些深藏地底下的块根,用它像筷子般粗细的主根窜出地面后,便长出了一束带着细长绿叶的藤蔓来。
这些藤蔓附着在遍地的荒草上面,须细心察看,才可以找到埋藏它们的地方,我们叫不出它的名称,就根据它的外形颇像红苕,称之为“野红苕”。
后来渐渐发现,那些野红苕窜根极深,一窝野红苕,可以结出几窜的块根,延伸得很远,循着那根挖得越深,野红苕越大,虽然它有一股说不出的苦味,但充饥是可以的。
野红苕的发掘,给西西卡饥饿的拓荒者送来了救命的“粮”。饥饿的人们在野红苕的引诱下,忘记了水肿和虚弱,把南瓜窝子打得又大又深,超过了定额的要求,碰着好运气,一窝里挖出的野红苕,足有七八斤重,够饱饱的吃上两顿。
开始时,大家挖出它们,仅用手抠掉上面的泥,最多只在肮脏的衣服上擦两下,便坐在南瓜窝边狼吞虎咽大嚼起来。蔬菜地下埋有野红苕的信息立刻传到了全体开荒者,一时间,挖野红苕充饥便成了“公”“私”两顾的风潮,风糜了西西卡。
对这种既能充饥,又有利于开荒的风潮,张棒棒也没有多加阻拦,一段时间后,证实这玩艺儿并无毒性,还指定野菜组的人到山上去搜寻它的滕,将挖出来的野红苕加在苦菜羹里。
积肥组负责烧制草木灰,准备大田备耕,也有他们寻找“野食”的门道,他们在草丛中搜捕形形色色的蚱蜢、蟋蟀和藏在粪担里肥胖而发亮的“老母虫”,以及那些刚刚脱去尾巴从溪边跳进草丛里的“石蛙”、“癞蛤蟆”和“四脚蛇”等等富含“蛋白质”的品类。
记得小时候,我们住的附近农村,调皮大胆的大孩子,常常用一些形体怪异的“毛毛虫”“蚱蜢”之类的虫子去吓唬小女孩,常常会使这些女孩子们吓得发出尖叫,现在这些虫类,统统都变成我们充饥的“野味”。
捉到以后,便把它们穿在一根预先准备好的铁丝上面,就近的火堆中扒开一个洞,把穿好了的虫子窜塞进火堆之中。过不了几分钟,就可以去取这些烧得很香的“野味”了。
在这些“野味”中,恐怕要数蚱蜢是最常吃的“肉食品”了,拓荒者给了它一个很“肥美”名字叫油蚱蜢,只要火候适宜,把这种虫刚刚烧黄就取出,它的表面就呈现出一种油亮的皮来,放进口中,真还有那肥肉被烧熟的味道。
至于对稍大一点的动物,例如癞蛤蟆,烧的时候一定要取出它身上一种叫“蟾殊”的毒物,并包上一层稀泥,烧成的效果比肉类差不到那里去。
其实饥不择食,人到极饿时,其觅食的范围与动物并没有多大区别。
后来,我成了家,仍不敢忘记毛泽东时代这段身穿巾巾,棉铠甲御寒,尝百草解饥,茹毛饮血的日子。有了孩子以后,为教育他勤奋求学,常将这段生活讲出来教育他,然而环境变了,我的说教被中共另一套腐败意识所冲淡。然而,我不得不提醒年轻的一代:忘记过去,意味着遗忘教训,那是多么危险啊!(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