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就听友人谈过这位古典诗词大师,不论是文学造诣,或者是研究精神,朋友都对她赞誉有加、推崇备至。凑巧的是,这几天报纸副刊连载了她的生活随笔,仔细阅读才发现,大师的一生历经千种困厄伤痛、饱受万般艰难委屈,然而,年近九十的老人家,现今犹孜孜不倦、笔耕不辍。文章写得温润敦厚、情意真挚,是“以无生之觉悟为有生之事业;以悲观之心态过乐观之生活”的最佳写照,已到达了“安于苦难之中”的境界,令人钦佩。
再三推敲,颠沛流离、百转千回数十载,大师何以能够处之泰然、安之若素呢?是文学的滋润与慰藉吧!钟嵘《诗品》中那句“使穷贱易安,幽居靡闷,莫尚于诗矣”,最足以道尽其中况味,她对古典诗词的挚爱痴迷,已经融进了血液、浸透了灵魂。诗词豢养、涵育、支撑了她,带给她无限的欢愉,她也用一生的深情回馈了它们,她与诗词,真的是彼此相知,互相成全。
千古以来,多少风流人物,不也都是如此吗?他们的穷愁潦倒、时运不济在文学里稀释、转化;而文学也在他们的才情创意中醇厚、丰美。李白、杜甫、苏东坡、曹雪芹……,比比皆是,他们都如同孟子所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几经磨难、千锤百炼的不朽灵魂,在忧患中重生了。而最幸运的是我们这些后生晚辈,有缘在他们与文学相互的激荡、辉映下采撷精华!
此外,艺术也是激发天赋、抚慰困顿的一个奇幻秘境。一生贫病交加、失意多蹇,最后英年早逝、埋骨于荒烟蔓草间的莫札特是最好的注解。恶劣的宫庭音乐环境,常因为所创作的乐曲不合大主教的口味,而受尽羞辱责难,但上帝的计划远非人所能想像,莫札特在这段身心都倍受煎熬的岁月里,培养出坚定的宗教情操及纯熟的音乐深度,创作出数不尽的圣乐经典。
撰写《莫札特传记》的尼梅杰克说:“被莫札特的音乐迷住的人,将无法再从其他音乐家的作品中得到满足。”莫札特的乐迷,陶醉倾倒的不只是他那鬼斧神工、天马行空的优美旋律,更欣羡他性格里拥有的珍贵特质──赤子之心。他曾在给友人的信中写到:“我敬畏、甚至害怕那位全能的掌权者──上帝,但却也深知祂的慈爱无限。我绝不会辜负祂赏赐给我的音乐天分。”于是,他独饮生命的苦杯,却“带给我们上帝的欢笑”!
还有,信仰,更是安身立命的终究依归。“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从容镇定,义无反顾的献身于追求真理、正道,哪怕在最艰难、最无助的漫漫长夜中,依然努力不懈的勇往直前。英国作家塞缪尔斯‧迈尔斯(Samuel Smiles)在《信仰的力量》中这样描述道:“能够激发一颗灵魂的高贵和伟大,只有虔诚的信仰。”而遭中共迫害却始终不屈不挠的法轮大法修炼者,让世人见证了这一份坚不可摧的非凡意志。十多年来,迫害打压一直没有间断,肉体的折磨、死亡的威胁也从来不曾停止过,然而,他们却那么平静、那么理性,坚守信念、讲清真相,安于苦难之中,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德国诗人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说:“如果想要有足够的眼界,必须去过阴影之间,与死者一同进食,分享他们的罂粟。”苦难,也许是人生的低潮,却也是智慧的高峰,当人生面临低潮时,我们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抱怨抗拒,自暴自弃;第二个选择,是坦然接受,与苦难同行,让苦难化为滋养生命的春泥,让自己得以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