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池北偶谈》作者王阮亭自称,下同此)同年参加科举考试的张鹤洲,担任负责朝廷礼仪的“行人”职务,平时骑乘一头骡子,十分喜爱它。康熙甲辰年,因涉及考场事故,张鹤洲被刑部关押,家中生计难以为继,只好用骡子,去抵偿欠下的款项。
一天,这头骡子经过街市时,突然酸楚的悲鸣起来,把新主人从背上摔下,自己逃回张鹤洲的家。来人想把它牵走,稍微离近一点,它就又踢又咬,不肯离开。我的哥哥西樵,在吏部担任要职,特意为此事作了一首诗,名为《义骡行》。
我由此不禁深有感慨,东汉末年的华歆、曹魏末年的贾充、刘宋末年的褚渊以及唐末的张文蔚等六个佞臣,这些身居要职的人,在改朝换代的过程中,辜负君恩,卖主求荣。相比之下,这只骡子,不知胜过他们多少倍!
诗曰:
义骡日下竞称奇,消得琅琊吏部诗;
新主纵然刍秣好,不如故土乐忘饥。@*
(出自《池北偶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