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福利院爆黑幕 老人被“出租”打工
【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2011年04月02日讯】湖北省竹山县福利院的五保老人经常被“出租”打工,由于价钱便宜,附近村民都喜欢雇,有按天计算的短工,也有被派往外地砖厂、工地等长年劳动的长工。工钱都是由雇主直接交给院里,当地村民把院民叫老笨。这些老人死去后,福利院还继续领“供养费”。分析指,福利院的种种乱象,折射了乡村、乃至整个中国养老事业所面临的严重制度问题。
据中国新闻周刊报导,秦古镇的胡辉国把2,000元钱交给院长,从福利院领走了两名“长工”。“长工”之一叫全克明,53岁;另一个叫贾宏安,61岁,二人都是湖北省竹山县竹坪乡中心福利院的五保老人。
正月初五刚过,胡辉国就与福利院院长但玉堂签订了一份《用工雇用(佣)合同》,达成如下协议:“甲方(福利院)为乙方(胡)提供二名身体健康的劳力,向乙方收取劳动报酬二人共12,000元,人均按10个月计酬6,000元。乙方必须保证雇用人员的日常生活、生病就医,确保身体健康。并且负责雇用人员的人身安全,如出现伤亡安全事故,由乙方负全部责任。”
胡辉国家住30里外的秦古镇,养了二三十头牛,还有一个酒厂,虽然觉得协议有点苛刻,但还是把人领了回来。可刚过半个月,2月20日,但玉堂就打电话把人叫了回去。因为上面有人来调查了。
被“出租”的53岁打工仔
全克明已是第三年被派出去打工。他个头不高,做事麻利,因为长年在外打工,他也被称为“打工仔”。政府资料中,全克明一栏的备注里写着:低智。
所谓五保,即:保吃、保穿、保医、保住、保葬。这项政策本是针对缺乏劳动能力又缺乏生活来源的老人、未成年的孤儿和残疾人而设计的。但对于全克明来说,被“保”的代价是要出去打工。
作为院里少数几个口齿清楚、身体健康的人之一,他已先后两次被派出打工,最远至大连。大连建筑工地2年共支付给但玉堂 7,000元。
“(具体多少)我自己没有账,两年给了我500块钱。”全克明伸出5根手指。全克明说,在大连,他负责在工地上打杂、看门。工地包吃包住,工钱全部交给院长。被送回一个月之后,全克明和另一位“院民”贾宏安再次被但玉堂按人均一年6,000元的标准,交给了胡辉国。
五保老人被派出打工在当地不稀奇,当地人称之为请“院工”。“院工”分零工和长工两种,给附近村民种地养牛等做杂活的叫零工,按天计算,每天给院里25元,被派往外地砖厂、工地等长年劳动的叫长工,一般每年做十个月,工钱四千到六千元不等,也是由雇主直接交给院里。零工和长工,全克明都干过。
院工价钱便宜,附近村民都喜欢雇。“外头找人一天得三四十,请院工只要25元一天。常年做还可以谈价。”解家沟村民李勇说。“院工”也很听话。村民陶军说,当地村民把院民叫老笨(听话、头脑不好),如果有后台,没人愿意去福利院。
老年“生产队”
竹坪乡中心福利院以前是解家沟村小学,2007年,村小学撤并之后,乡政府将其改建成福利院。院长但玉堂介绍,福利院属公立敬老院,占地2亩,为附近11个村的五保户老人及无人照顾的精神病人提供“集中供养”,目前全院有26人,最年轻的50多岁,最老的80多岁。
福利院有二三十亩“自留地”,吃的土豆、萝卜和白菜等靠自己种,但粮、油、煤只能买。湖北省去年集中供养的标准是每人每年1,800元。“根本就不够。”院长说。
因此福利院自建院起便实行“以院养院”,让老人用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在院的老人也被组织成“生产队”。老人们被分成生产组和后勤组。生产组负责打工、种地、养猪、酿酒等;后勤组负责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被送回来后,全克明又加入了福利院的“劳动组”。
死人的“供养费”
以老人为主的福利院,每年都有人离去。前几年院里还有五十多个人,死了七八个,加上中途转走的,如今只剩下30多个人。 “保葬”是“五保”政策内容之一。五保老人都没有后人,最后的心愿就是有人帮他们买一口厚实的寿棺。
但对福利院来说,去世的老人仍有“价值”。在竹坪乡最新的五保供养花名册中,死于2009年的程用庭,仍在名单中,政府依然在支付其养老费用。
另一家上庸镇福利院,前几年去世的8位老人仍然在册,另有至少8人,他从未见过。这些“老人”们还在每人每年领取1,800元供养费。民政办说,这笔钱给了福利院,但福利院对此并不承认。
真的缺钱?
在乡村福利院,外出打工、以院养院、冒领逝者的供养费,似乎所有的现象都可以归因于一个现实:缺钱。是否真的缺钱?竹山县民政局局长王世国说,每人每年1,800元的供养费根本不够用,乡镇每年每人还要再补贴六七百元。
但一位曾在上庸福利院工作过的村民算了这样一笔账:每人每年1,800元,每月就是150元,每天摊5元。老人每天吃一斤粮食2元钱,每月吃油5斤,青菜大部分自己种,加上养猪、酿酒等副业收入,养老费用来吃饭并不困难。
事实上,最大的问题就是保老人吃饭、以及去世老人的安葬问题。
文章称,湖北省竹山县福利院的种种乱象,折射了乡村、乃至整个中国养老事业所面临的严重制度问题。目前的福利院经营体制,要对老人们所遭遇的不幸承担相当大的责任。
这样的经营机制难以避免一个病征:冷漠。因为,福利院中人仅仅把这当成一份工作,而没有任何情感投入。因此,他们所考虑的唯一问题就是收支平衡。一旦政府拨款不足,他们就会一下子跳到市场机制中,用自己所掌握的资产——老人们的廉价劳动力,进行各种令人瞠目的商业化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