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509)
四 cab(1)在英语中滚,在黑话中叫(2)
爱潘妮出现时,那五个人,就是说,铁牙、海嘴、巴伯、巴纳斯山和普吕戎,都无声无息,不慌不忙,没说一句话,带着夜晚活动的人所专有的那种慢而阴狠的稳劲,一齐走拢来了。
他们手里都带着奇形怪状的凶器。海嘴拿着一把强人们叫做“包头巾”的弯嘴铁钳。
“妈的,你在这儿干什么?你要怎么样,疯了吗?”德纳第尽量压低声音吼着说,“你干吗要来碍我们的事?”
爱潘妮笑了出来,跳上去抱住他的颈子。
“我在这儿,我的小爸爸,因为我在这儿。难道现在不许人家坐在石头上了吗?是你们不应当到这儿来。你们来这儿干什么?你们早知道是块饼干嘛。我也告诉过马侬了。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儿。但是,亲亲我吧,我的好爸爸,小爸爸!多久我没有看见您老人家了!您已经在外面了,看来?”
德纳第试图掰开爱潘妮的手臂,低声埋怨说:“好了。你已经吻过我了。是的,我已经在外面了,我不在里面。现在,你走开。”
但是爱潘妮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我的小爸爸,您是怎么出来的?您费尽脑筋才逃了出来的吧。您说给我听听!还有我的妈呢?我妈在什么地方?把我妈的消息告诉我。”
德纳第回答说:“她过得不坏。我不知道,不要缠我,去你的,听见了吗?”
“我就是不愿意走开,”爱潘妮装顽皮孩子撒娇的样子说,“您放着我不管,已经四个月了,我见不着您,也亲不着您。”
她又抱紧她父亲的颈子。
“够了,已经够傻的了!”巴伯说。
“快点!”海嘴说,“宪兵们要来了。”
那个用肚子说话的人念出了这两句诗:
我们不在过新年,
吻爹吻娘改一天。
爱潘妮转过身来对着那五个匪徒说:“哟,普吕戎先生。您好,巴伯先生。您好,铁牙先生。您不认识我吗,海嘴先生?过得怎样,巴纳斯山?”
“认识的,大家都认识你!”德纳第说,“但是白天好,晚上好,靠边儿站!不要捣乱了。”
“这是狐狸活动的时候,不是母鸡活动的时候。”巴纳斯山说。
“你明明知道我们在此地有活干。”巴伯接着说。
爱潘妮抓住巴纳斯山的手。
“小心,”他说,“小心割了你的手,我拿着一把没有套上的刀子呢。”
“我的小巴纳斯山,”爱潘妮柔声柔气地回答说,“你们应当相信人。我是我父亲的女儿,也许。巴伯先生,海嘴先生,当初人家要了解这桩买卖的情况,那任务是交给我的。”
值得注意的是,爱潘妮不说黑话。自从她认识马吕斯后,这种丑恶的语言已不是她说得出口的了。
她用她那皮包骨头、全无力气的小手,紧捏着海嘴的粗壮的手指,继续说:“您知道我不是傻子。大家平时都还信得过我。我也替你们办过一些事。这次,我已经调查过了,你们会白白地暴露你们自己,懂吗。我向您发誓,这宅子里弄不出一点名堂。”
“有几个单身的女人。”海嘴说。
“没有。人家已经搬走了。”
“那些蜡烛可没有搬走,总而言之!”巴伯说。
他还指给爱潘妮看,从树尖的上面,看得见在那凉亭的顶楼屋子里,有亮光在移动。那是杜桑夜里在晾洗好的衣服。(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