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台北凌晨四点五十分,在加拿大的你,好吗?
秋天已经悄悄来了。虽没有诗意的枫红为我报季,但桌前那盆玫瑰已渐渐枯萎。
还记得吗?你送我的那盆玫瑰。
犹记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俩相偕步在枫林大道间。
枫叶红得像火烧似的,轻袅袅地落在我们身上。
你拥着我,一件披风覆着两颗心。
你说,等你修完了那边的学业就回来娶我。
我点头,轻靠在你胸膛,享受你的温柔。
我们坐在树下,你蒙上我的眼睛,要我拾取一片枫叶。
我笑了笑,双手捧满枫叶。往上一撒,随手抓了一片,摊在手心。
你取了去。吻吻我,又吻吻枫叶,说:“这是我俩的定情物。”
我笑你浪漫地无可救药,你却一脸正经地说:
“等我把枫叶寄给你的时候,也就是我要娶你的时候。”
你也拾起一片,要我吻它。你笑得像孩子般:“这是你给我的。”
仅仅两个星期的探望后,我回到台北继续大学的学业;而你也开始写你的硕士论文。
今年仲夏,我独自漫步在绿意盎然的树林中,聆听蝉的鸣声及枝叶沙沙地应和声。
室友小圆奔了过来,塞给我一封信:“他寄来的。”
我会心笑了笑,拆开信封。
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片枫叶,叶面用金色颜料写着:一叶相思。
我欢欣地将捧在胸前,仿佛感觉到你的体温。
两星期后,我飞过去看你。
在踏进你家门的那一刹那,所有的梦都幻灭了。
你的母亲满脸泪眼地告诉我:“你走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抓住你母亲的手,直问原因。
“他为了去买结婚戒指和拿这枫叶去镶金,在途中…出了车祸……”
你母亲拿了一条叶脉镶金给我。
泪水盈在眼眶,不敢让它溢出来。我怕你母亲会更加难过。
好不容易从喉间挤出一句说:“我想看看他。”
一见你,我便冲过去抱住你,也不管你是不是满身伤痕。
用手轻轻揩去眼睛的泪,擦也擦不尽,泪像珍珠一串串地洒落在你身上。
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一向最守信的啊!为何将枫叶寄给我就走了?
葬体当天,我着一身黑纱裙,守在你身边,直到你下葬的前一刻……
“等一下!”我喊着:“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他们打开棺材盖--黑色嵌着红棕色桃木的。上面的图形像枫叶一般,叫人触目惊心。
我将那片“一叶相思”摆在你的胸前。你看起来是如此的安祥。
流不出泪了。有时,心碎比流泪更苦。
而你,你愿将我为你碎的心拾起吗?就像你拾起那片定情的枫叶般小心的呵护吗?
将你予我的那条镂金项链挂在胸前,就如摆在你胸前的那片枫叶般。
也许我俩无缘相守;或许是这条项链的错…。
但我能藉由它感觉到你的心跳声、呼吸声,还有你的--爱。
现在是台北清晨五点十分,在加拿大的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