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青兮清兮晨叶露,一剑劈出万物苏。
宁乎和乎春光照,行至绝处高人助。
花园是一个女人,一个绝对不一般的女人。
她的美貌能使在任何环境中的人都感觉回到了春天,阳光明媚,暖风习习,花草葱茏,杨柳依依。她的柔和能融化一切冷冰,只要她跟你说上一句话,你就会立即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冷漠、寒酷正在融化,化成涓涓溪水,潺潺流去。她还有一把泛着清光的剑,有一身极好的功夫,甚至能斩破黑暗。
所有见过她的人,都难以再忘记她。
但跟叶明松一样,她也是一个隐士,人们是很难见到隐士的。不同的是叶明松是主动归隐的,而她却不是。
花园想拯天下苍生于水火,但他绝不会随便在凡人面前现身,也不会随便动手杀一个罪恶的凡人,那是对她的污辱。
人要想见过花园,必须由花园的朋友引领着前去拜访。花园把见过一面的人都当做朋友。可工七党已把花园当做头号大敌,谁引见别人去找花园,就会招来工七制造的杀身大祸。所以知道花园的人很少很少。
此时,花园正在自已家里,刚刚做完晨炼。翠色的衣襟和裙裾,随风轻飘,衣襟上绣着一朵莲花。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上的光芒闪烁,像是清晨绿叶上一颗晶莹的露珠在映着天光。
昨夜花园从魔墙下救回一个人,这人绝非一般,人都是怯懦的,但他却为了寻找一个答案而魔墙探险,人生命是脆弱的,一个人生命消失极其容易,但他的命却很硬,被两头魔兽撕咬却依然挣扎着活下来,还刺瞎了一头,但他受了重伤,花园把他带了回来。
布苷米正凝望着门口,突然外面款款飘来一位绝色佳人,那样温柔却高雅,那样气度非凡,仿佛下凡的仙女正在唤沉睡的万物。
“救命恩人!”布苷米欲起身下拜,花园止住了他,“你伤未愈,好好养伤,这里是魔墙之外,不必再怕。”
目光如一潭春水,宁静,深邃,话语如拂动垂柳的春风。见识过多少佳人贵妇的布苷米,此刻心都醉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位女子,轻而易举斩了两头号称无人战胜的魔兽,还带他越过了那座葬了多少勇士生命的魔墙。
她就是花园,让网罗世界为之一震的五剑客之一。
果然是一个万物复苏的时节,人的生命力也变得极为旺盛。在春天总会有好的事情发生的。布苷米完全康复了。
在整个中原,有两条无人敢否认的定律:一个是无人能穿越魔墙,一个是无人能从魔兽口中逃生。但从此,这两条令人战栗的定律被布苷米打破,因为,他遇见了花园。
从生死线上走过来的布苷米,内心更加没了恐惧。更让他兴奋的是,他在魔墙之外,呼吸到了没有工七毒的纯净空气,享受着心驰神往已久的自由。布苷米终于有些陶醉了,他真是世界上少有的幸运儿。可是布苷米内心突然涌出一种难言的酸楚,他想起了叶明松,想起收养过他的女主人,想起了老流浪汉,还有中原那数万万的族民。
魔墙。
前些时的斩魔兽越魔墙事件,使工七党如临大敌,严加戒备。此时的魔墙,变得更加阴森可怖。布苷米又是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花园把布苷米安顿好之后就外出了,她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很少有时间呆在家里。布苷米是偷偷溜出来的,他绝不愿给救命恩人带来麻烦。
布苷米站在魔墙之下,手里多了一把花园送的短剑。剑光闪烁,,布苷米心潮澎湃。但他不知道,魔墙因为染了他的血,魔力又增添了一分,这是一座嗜血的魔墙。
这几日接连不断草木皆兵的训练,却又无事发生,使看守魔兽都疲惫了,此刻,它们都在打盹。布苷米一鼓作气,仗着剑光,闯入了魔墙中枢控制室之门。
魔墙中枢控制室,里面只有一只年老的魔兽,还瘸了一条腿。与所有的魔兽不同的是,它显得极为平静。
“你是布苷米。”他没有惊慌。
“正是,你的眼力倒比良知要好一些。”
“唉,天下能闯入魔墙中枢的人,恐怕只有布苷米了。”
“花园也能。”
“五剑客?他们是天使,天使不会去做人做的事情,那是对他们的污辱。同样,魔兽也不会去做人做的事情。”
“可是有人却做了魔兽才做的事。”
“那是因为他们本就是魔兽,只不过披上了人皮。你的眼力倒不怎么样。所以我很奇怪,你是怎样找到这里来的?”
“这墙壁上有28处有门形状的痕迹,但那些地方的墙根下,尸骨格外多。”
“那是28道假门,碰到假门,必死无疑。”
“但是这里墙根下的尸骨却格外少。”
“这里有工七供给的现成新鲜人血人肉,自然无需去捕人、剔骨。”
“魔墙有年轻力壮的魔兽把守,这里却只有几个年老的魔兽。”
“工七已很难使年轻魔兽对它忠诚了,它们在这儿,只是因为工七的人血人肉很有诱惑力。给的少了,它们也罢工,早上给四块,晚上给三块,它们也很不高兴。谁愿让一群根本不忠诚的兽给看门呢?”
“所以这里有年老的魔兽。”
“当然不是,这里也有年轻的,而且更多。年老的是它们的头领,年轻的在隐蔽着,说是隐蔽,其实都去耍玩了。它们都有后台,与工七高官关系密切,凡兽来不了这儿。这儿待遇多优厚啊。其实它们傻帽,工七脚下待遇再好也无自由啊。”
“真是貌似强大,实质已空虚无力。”
“其实这儿本就不需要魔兽来看守,因为这里每天都会释放比其他地方剧烈百倍的迷药。十里之外的人便会出现幻觉,陷入肉欲,瘫作烂泥状而死。”
“可我一路走来没有任何异常感觉。”
“也许是那老魔兽错把解药当迷药使用了。那家伙被手下的魔兽太子们气得时常犯糊涂,不过这样的错误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它从没有犯过错误的,老了犯一次,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者,你本身就有抵御迷药的能力。这一点我和所有工七都没有预料到,我们一直以为这迷药无人能抵挡。发生了预料不到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的确不是一般的魔兽。”
“你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和你谈心里的事情,我觉得很高兴,请把你手里的剑放起来吧,我不喜欢那和光芒。”
“我想我也不会拒绝一个老者的请求。”布苷米收起了剑,却将两张图和一个黑匣子抢在怀里。
“你的眼力到底还是不错,这三样东西里储存着魔墙里的所有资讯……中枢已破,吾已败矣……可怜我多年心血,工七气数已尽,也许是天意……”说罢,老魔兽突然抽出一把鬼头刀,割向自己的咽喉,一股污血喷出,刀落在了前面的桌案上,桌案上到处是报警器。”
虽然时时防范着,工七党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人闯入了魔墙的心脏!它那根最敏感的神经,像一条恼怒的毒蛇,在疯狂地跳动。
“……全部出动……”“……不惜一切……”“……严厉打击……”“……格杀勿论 ……”
恐怖再一次铺天盖地,成千上万的魔兽向着布苷米蜂拥过来。
布苷米怒吼:“魔墙的控制资讯都在我这儿,你们都站住,否则我毁了它们!”布苷米举起了黑匣。
群魔兽尖声笑:“你就毁了吧,关我们屁事!”它们并不在乎魔墙,只想吃点不一般的人肉。它们还记得布苷米的血,那真是天下难得的美味。
魔兽越来越近,布苷米烧掉了黑匣子和图。然后双手擎起短剑,挺立着,闭了眼。群兽在狂叫着扑来,越来越近,叫声越来越响,他已感觉到阴森森的腥气,他什么也没有想,高高地擎着剑,像擎起一片晴空。
魔兽却迟迟没有过来。布苷米感到一股春风拂过面颊,远处,一片翠绿的春色正氤氲开来。布苷米兴奋地喊:“花园——多加小心啊——”
群魔兽掀起一股复仇情绪,齐攻向花园。花园舞剑,如春风摆柳,柳丝飘飘,剑到之处,魔兽必亡。
布苷米不甘落后,举剑奋勇杀敌。终于,到了花园身边。
天下谁人知道,与天使并肩作战,那是一种怎样高贵的享受?
两只巨兽向花园袭来,花园欲挥剑斩之,却见有两只巨兽同时向布苷米扑来,布苷米却茫然不觉察,花园忙收剑转刺向布苷米身后的巨兽,可自己身后的两只巨兽无暇处理。若闪开,它们必同时扑向布苷米。危急关头,花园想到的不是自己!她击毙布苷米身后的巨兽,回身一剑刺中了自己身后的那一只,另一只却咬住了她的肩头。
血,鲜红的血,绿茵茵的原野上绽开了朵朵红花。布苷米呆住了,巨兽也呆住了。
布苷米突然感到一股无比强大的剑气笼罩了世界,犀利的剑气铮铮作响,仿佛天地间有无数条清光紫电在穿梭,镇住了一切。血即是剑,花园的血洞穿了巨兽的脑髓。
“半个时辰后,剑气将消失,你,快走!”
“不,我要陪着你,我要救你出去,我和它们拼了!!”布苷米哭嚎着,声音凄烈的如同秋风中冷月下嘶叫的狼。
“不要傻了,巨兽牙齿上有剧毒……”话没有说完,花园的头垂了下去。
寒如冰霜的剑气依然笼罩着,在怒啸,他用头把伏在花园肩头的巨兽撞开,拿剑把它的脑袋削得稀巴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剑气渐弱,布苷米的声音嘶哑。阴气渐盛,逃远了的魔兽开始聚拢过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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