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西部内华达州赌城拉斯维加斯西北八十英里,有个叫雅卡山(Yucca
Mountain)的地方。山里凿有八公里的隧洞,洞里有十二个壁龛一样的空间,加上几十公里长、纵横交错的隧道。这里本来计划做为储存使用过的核燃料和核废物,但令人沮丧的是,这个耗资百亿、花了二十五年建造的巨大山洞,现在看来要关掉了。而它的主人、美国联邦政府现在才开始考虑,这玩意儿除了核用途,是否还可以派上什么别的用场。是啊,一百亿美元的宝贝,做个地下宫、防空洞、或避暑圣地,也许还不错呢。
从雅卡山到鄂尔多斯,公器把持者浪费公帑比比皆是;代议制政府浪费,专制政权更糟。图为内华达雅卡山洞的入口。(AFP)
操心人类的能源
去年秋天,跟萨瓦纳国家实验室的几位核专家聊天儿,谈未来的能源。大家都认为,安全干净的核能是人类最后、最好的出路。其实,从科技界的发现到佛家的经典,都有史前核反应炉的纪录,非洲加蓬共和国的那个铀矿就是个大型的反应堆,这个布局合理的核电厂在二十亿年前建成,运转了数十万年。如果史前人类能有效的利用核能,今天开始掌握核技术的人类,或许也可以利用它,但前提是有存放用过的核废料的地方。核废料确实麻烦,谁都不愿把它埋在自家后院,所以才有了内华达沙漠的雅卡山这一计划。
现在,奥巴马政府要停止这一计划,自然是有人高兴有人愁。没有雅卡山,美国核废料的存放该怎么解决呢?跟他们建议说,地下岩层深埋储存,是五十年代的主意,现在如果雅卡山不行,把废料藏在海底怎么样?比方说,用液体的玻璃把废料封存起来,冷却之后变成一块块巨大的玻璃砖,外面用铅皮包上,然后沉到大洋深处地质上稳定的海沟里,如何?当然啦,海底如果有其他生命形式存在,他们也许该知会我们一下,换个地方;那些鱼虾呢,就对不起了,或许人们可以设计一个巨大的水下围栏,想办法不让它们接近。跟专家最后说,这是外行的建议,但外行的思路跟你们不一样,也许可以供你们参考。他们说这个主意很有意思,值得考虑,他们会跟有关人士讨论讨论。这是去年的事,不知他们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鄂尔多斯的诡异
雅卡山成为美国决策者和民众关注的焦点,除了它与国家能源的未来有关,更是由于人们对这样一个庞大的计划说停就停,计划中的目标遥遥无期,以及巨大的浪费,感到深深的遗憾和无奈。一般的家庭或企业,恐怕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大笔投入,有始无终;欣然登场,又骑虎难下。一百亿美元不算多,也不算少,在目前的经济状况下,如果不是把钱投入这个黑洞,而是用在其他的用途,比方说研发电动汽车、促进环境改善、突破网络封锁,就好了。
把持公器的人浪费公帑,世界上比比皆是,让人感叹圣贤治世不再。如果说,美国雅卡山的空洞和巨大浪费还是民主社会支持和反对两方意见持续角力的结果,中国内蒙鄂尔多斯的空城和浪费,就完全没有理由、罪责根本不可饶恕了。
鄂尔多斯的康巴甚是一座豪华的新城,也是一座“鬼城”。它耗资人民币五十多亿,面积三十二平方公里,花了五年时间建成,本来要成为鄂尔多斯对外炫耀的中心,如今却成为中国房地产泡沫的见证。鄂尔多斯的本意是“众多的宫殿”,现在宫殿内外只有偶尔出现的孤独行人和扫街的人,看起来就像幻觉之中、恐怖袭击之后的幸存者。没有人入住,有的只是沙子,这个鬼城连同中心的成吉思汗广场、南端的景观湖,最后恐怕只有被黄沙吞噬的命运。如果考虑到中国特色的高价建筑往往很短命,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年,不用沙漠吞噬,它自己都会很快消失。
鄂尔多斯新城诡异的现象,确实值得人们思考。鄂尔多斯在城市竞争力排名中,是全国第一;人均GDP达到一万美元,富裕超过北京和上海。老城区挤着三十万人,手中有了些钱,政府便开始建新城。但新城建起来了,为什么没有人气、没有人住呢?其中的原因,就是高高的房价和商铺高高的租金。并且尽管没人,政府依然认为康巴甚的未来不可限量,十倍于目前规模的新区二期建设已经开始。
鄂尔多斯是最富有戏剧性的,并且蒙古沙漠里的新城,这个概念就令人浮想联翩。其实,同样的供给过剩在中国到处都是,北京、上海,沿海、内地,一幢幢商业楼盘都空着,全国商品房面积二亿平米,空置率据说高达60%。
后年楼房没人睡的实现
鄂尔多斯的房子没人住,但还要再建,在正常社会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许中国社会真的很不正常,所以才会出现如此诡异的事。那这个社会的不正常,不正常在哪里呢?房价涨到三、四万,已经使房子与普通百姓完全脱离了关系,即使按照家庭年收入十万的水平计算,人们也买不起房。能买得起、愿意买的,多是囤积居奇者,试图以更高价格卖出的人。买房已经成了许多年前的参军、回城、提干,和现在的挤入精英阶层一样,完全是中共权贵阶层的最新特权。
房子卖不掉也不降价,开发商也不破产,这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呢?不降价,一定是不愿意降价,也不需要降价。投自己的钱进去,没有回报还积压在那里,没人会干这样的蠢事。不需要降价,也不需要撤资,用的一定是别人的钱,并且是不需要特别担心还债的别人的钱。什么人不害怕赔钱,又不急着还钱,还拚命加码继续建造呢?一定是把持了社会公器、可以从中渔利、任意挥霍的那些人。
鞍山灵猪三年前说,“今年我贵,明年米贵,后年楼房没人睡。”有人怀疑是否真的是猪在说话。其实是猪“说”的,或者什么人说的,都无关紧要,关键是传递的内容已经惊人的实现了。猪年猪肉昂贵,鼠年大米昂贵,都早已兑现;牛年楼房没人睡,现在也得到了验证。人们更需要思考的,是如果预言真会兑现,那我们应该怎样看待其他的预言,尤其是那些警世的、劝善的、和呼唤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