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周,中国甲型H1N1流感(甲流)迅速发展蔓延,官方报告,患病人数爆增至近七万,以学童居多。目前的甲流检测只针对重症患者,加之地方或瞒报,专家表示,感染人数远不止于此。
甲流病毒可尽早防治,但直到疫情蔓延才采取行动,虽然大范围疫苗接种,却刻意忽略病毒信息的透明公开,岂不是又一场“人为”灾难?
据中国官方统计,截至十一月二十六日,内地甲流患者达六万九千一百六十例,死亡五十四例。仅十六日至二十二日,甲流感染人数暴增。卫生部通报:甲流确诊病例九千七百三十三例,住院治疗三千一百零一例,死亡五十一人,占死亡总数近95%。
北京的疫情尤其严重。北京卫生局局长方来英二十三日透露,北京约有四十万人感染甲流。但该局二十四日通报,北京甲流确诊病例九千零七例,危重病人八十人,二十六人死亡。甲流病例为何相差四十倍?可能的原因:很多人不去医院确诊。
疫情严重第二位的广东省,二十三日还发布了甲流预警,未来流感最高峰期逾千万人可能染病。上周,广东通报死亡五例,新增确诊病例四百四十九例,重症病例二十三例。广东累积七例死亡中,三人是学生。
据湖北省二十七日通报,学生是甲流主要发病人群,占发病总人数的89.07%,其中男生多于女生,十至十九岁年龄组病例最多,占70%多。
但专家认为,甲流感染人数远不止于此。“目前卫生部隔天发布的甲流疫情数字,并非实际的发病状况”,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疾病控制与应急反应办公室主任冯子健四日说:“因为没有对每一位发热病人都进行实验室确诊,大量未经实验室确诊的病人都没有再报。目前报告的这些人数,其实只占实际总发病人数的很少一部分,大家不能用这个数来估量总的感染人数和发病人数,这和实际的数字差得很远。”
中国各地全面接种H1N1疫苗,北京却大面积爆发甲流,接种过疫苗的六岁以上
的儿童和小学生更成为重灾区,市民惊恐程度可与非典时期相比。 (AFP)
病毒毒性加强、变异
不仅患者人数近期大幅增加,甲流病毒毒性也在增强,患者病症加重。深圳甲流专家治疗组专家刘映霞表示:“五月份到九月份,我们接诊的甲流患者通常发烧不超过三十九度,而现在,基本上都是发烧三十九度以上,达到四十度、四十一度也不奇怪。”
深圳还发现甲流病毒频繁袭击患儿的脑部。二十六日,又有一名十二岁患儿,神志不清,甲流病毒特征呈现阳性,初步诊断是病毒性脑炎。此前的两名儿童,也是甲流引起脑炎陷入昏迷,一名已脑死亡,另一名也很严重。迄今深圳已有六例重症病毒性脑炎患儿。
甲流病例占流感的比例也一直在上升,上周全国达89.8%,深圳更是一度达到100%。而前一周全国为89.4%,据流感哨点监测报告,流感病例占流感样病例的比例为55.9%,与前一周(50.5%)相比略有上升。
迄今为止,中国还报告了八例甲流病毒变异病例。二十五日,国家流感中心主任舒跃龙表示,内地曾在八例甲流病例中检测到甲流病毒HA基因第222位点突变,甲流病毒也蔓延到动物中。中国农业大学检出二例狗感染甲型流感。据农业部二十七日发布消息,农大动物医学院临床医院从五十二份发病犬鼻咽试纸样品中,检出二份样品呈甲流病原学阳性。基因序列分析表明,该病毒与当前人群中流行的病毒同源性为99%。
民众:有瞒报嫌疑
对于北京甲流病例爆增,有北京市民不解:“前几天才说只有几千例,怎么一下又变成四十万了?”
不过,一位北京市民在看到北京有四十万人感染甲流的消息后表示:“这个倒是句真话,我也是才知道,我得过甲流了。”
约五天前,他突然感到浑身酸痛、无力、头晕头痛、剧烈咳嗽,体温三十七点三度,去看病,“医生眼皮都不抬的问几句”,验血并给了几种药,服药后症状减轻,但还很头晕,又去复查,验血,医生看了验血报告后说:“唉呀,怎么没让你隔离呀,你这就是甲流!”他也吓一跳,不过万幸,自身已产生抗体。只是不知道又传染给多少人。
据山东省卫生厅通报,该省目前发生两例死亡病例:十七日通报的第一例是威海市的一名四岁男童,第二例是二十四日通报的德州市一名二十五岁妇女。
但《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记者二十五日去电德州市疾控中心了解到,死者是一名怀孕八个月的孕妇,胎儿也未幸免,共同死亡,都是普通甲流病例。
可是,据德州市卫生局一位知情人透露:德州市武城县发现一例甲流病毒变种病例,是有人举报后查出来的,患者已死亡。但不清楚死者的身份、死亡时间及发病过程等信息。
疾控中心人员说,国内甲流病毒变种病例是存在的,在治疗上与普通甲流没有什么差异。真实的死亡与卫生局通报的数字是有出入的,这种情况在全国也很普遍。
《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记者又拨打天津市电话导航一一四,查询天津卫生局电话号码,被告知:卫生局电话保密,不对外公布。一位天津市民对记者表示,不管是甲流确诊病例还是死亡病例,老百姓无法获得数据,只能参考政府公布的数字,但大家清楚,政府通报的数据绝不是真实的。
专家质疑 卫生部打太极?
对于全国报告甲流死亡的数字,“我根本就不相信!”中国工程院院士、广州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长、广东省甲型流感临床专家组组长钟南山十八日在回答《羊城晚报》记者提问时说。他曾因二零零三年“萨斯”爆发时所作的工作而赢得声誉。
钟南山表示,根据日前中国工程院有关专家对甲流的预测,高峰时大陆将有一点三亿至二点六亿人感染,占总人口的10%至20%;其中八千万到一点七亿人会出现症状,占感染者的2∕3;将有八百万到一千七百万名患者需要住院治疗,占出现症状者的10%左右。
钟南山还说:“我知道在有些地方,为了说明他们的防控做得好,就尽量地少报导死亡率。”他说,一些地方对重症肺炎死亡病人不做检验,也不报告,是非常有害的。
有网友跟帖也质疑官方数据。新浪吉林长春网友caijunsheng0123说:“从我的个人经历上看,我相信钟南山。前段时间,我的单位和附近的单位集中爆发流感,身边的年轻人几乎都中招了。我和有的同事都咽痛、咳嗽、胸痛、腹泻,烧到三十九度多,医院也不做任何检测,只是打点滴,对症治疗,申请检测也没人理。自从说甲流康复者的血液里有抗体以后,这几天血液中心又在报纸上号召不管是否确诊,最近得过感冒的都去献血。这说明医疗机构利用闭目塞听的方式,降低甲流感染率和死亡率。”
对钟南山的讲话,卫生部网站十九日即作出回应,但没有回答钟南山对死亡数字的质疑,到底甲流死亡数有否造假,不得而知。
不过,该网站附上一个新闻链接,似乎在解释对甲流死亡数字的质疑:“甲流死亡病例统计开始采用新口径”,所谓“新口径”是指,如果患者有几种病,要将传染病作为根本死因。此为“与国际接轨”。
如此说,几周前,中国并未按国际惯例统计甲流死亡数,因此公布的死亡数太少而一再遭到专家和民众的质疑,直到隐瞒不了,才开始被迫“接轨”统计?
病毒变异 世卫发现
此外,中国甲流病毒变异病例数似乎也是被迫“挤”出来的。
二十四日,世界卫生组织驻华代表处新闻官陈蔚云表示,世卫组织最近从中国专家上传到一个全球流感监测数据库中的病毒基因信息中,发现中国的甲流病毒在今年六、七月份出现了变异。
陈蔚云透露:“今年六、七月份,中国内地曾经出现过两三个甲型H1N1流感变种病毒的病例,这种病毒和近日在挪威出现的病毒相同。”但她没有透露更多细节。
次日,官方即报告,中国有八例甲流病毒变异。二十五日,国家流感中心主任舒跃龙表示,内地曾在八例甲流病例中检测到甲流病毒HA基因第222位点突变。
舒跃龙并随和着陈蔚云给出更多细节:“中国内地最早发现变异毒株是在六月份,是从一个由英国输入的轻症病例中分离到的;而浙江医科大学和浙江省疾控中心九月份从同一个住院病例中分离到类似的变异病毒,这一病例已治愈出院。”
而就在十几天前,卫生部新闻发言人毛群安十日还振振有词的说,目前甲流病毒没有发生变异,病情总体上仍然是比较温和的。
因此,令人感到有点奇怪,中国甲流病毒变异由世卫首先公布,随后突然冒出八例病毒变异,对于民间这个质疑,官方没有回应。令外界再一次怀疑,又是一起隐瞒不了而被迫公开的疫情。
按说,出现变异病毒并不可怕,尽早知道便于防治。陈蔚云说:“目前全球已有挪威、乌克兰、美国、墨西哥、巴西、日本和中国等七个国家报告了变异病毒,不过是极少数。这七个国家的病毒变异都是同一种变异。”
挪威公共健康研究所专家认为,病毒是自然变种,变种后可以更深入呼吸道,引发更严重症状。但世界卫生组织二十日表示,变异目前是散发孤立的,并未在人群中广泛传播,而且不影响药效和疫苗效果,但它对公共健康的威胁还有待进一步监测和评估。
重症才做甲流检测
近期,辽宁还发现“白肺”患者死亡病例,从发病到死亡极快。有沈阳知情民众透露,当地医院有六、七个因甲流重症死亡的,病人的肺80%都烧白了。“白肺”即肺CT显影呈现白色。
所谓“白肺”病例,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专家发现,甲流重症病人往往是双肺受累,病情变化非常快,有感染者在发热、咳嗽仅两天,就出现“白肺”,肺部出现实质性改变,血氧饱和指数急剧降低。
但辽宁“白肺”死亡病例似乎被卫生部隐瞒。《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记者去电沈阳市疾病防疫控制中心,询问“白肺”病例,工作人员解释,这种病例现在是个别的。发展太快,诊断都来不及。而在辽宁省卫生厅通报的甲流死亡病例中,不见“白肺”死亡病例。
据沈阳疾控中心工作人员介绍,卫生部规定,从十月底开始,只筛查重症的,就是连续三天发烧三十九摄氏度不退烧的、肺部有阴影,肥胖、有基础性疾病的病人才符合甲流确诊的条件。甲流检测需专家组会诊,卫生局审批,才能做。
他们还解释了甲流重症的症状:起码胸腔里感觉闷,上不来气,一咳嗽痛得躺不下去,有这种症状才给拍胸片。可这时候再去做“甲流检测”,再去治疗,不知还来得及吗?
这种情况还没到“白肺”程度,CT检查就有影了。肺烧白了(白肺),那得高烧到什么程度呀?烧多少天呀?烧白了就很危险了,相当危重了。此时,还有命吗?
广州越秀区防疫站的工作人员对记者说,只有确诊是重症甲流,才用“达菲”药,现在医院就没有“达菲”了,要申请才能拿到,因为“达菲”的数量有限,所以“达菲”都用在重症和危重病例上。这也产生疑问,是人快不行了才用“甲流药”吗?
甲流悲惨死亡录
在五十四例甲流死亡人中,最悲惨的莫过于一位正当青春年华的青年学子在五天的军训过程中,感染甲流不治而死。北京官方没有报告这位死者的具体信息,但当时的恶劣情景留在了同学们的记忆中。
十月二十二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三千余名新生来到北京郊区大兴县军训基地参加军训。学生说:“我们是为了给挑战杯(一个大学生的科技制作比赛)腾出宿舍。入冬时节!赶走大一新生!一人在基地死亡!千余人发烧!”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三千余名新生十月下旬到北京郊区大兴县军训基地参加军训,爆发甲流疫情,上千人高烧、一名新生死亡。(AFP)
据亲历者叙述:“北京的深秋,十月末,已然一片萧索,许多叶子还没有机会变黄就被寒风打落了,早上和晚上只有不到十度的温度。”
“两个(不能用“幢”来说)楼住大部分女生,而男生都住板房区。看到墙薄到能‘隔墙聊天’的平房、光光木板床、根本不能脱衣睡觉,大公厕在宿舍外百米处、不是人吃的饭菜、早餐有时还发凉馒头,就想到这次军训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前两天很苦很累。已经陆续有人倒下。当天晚上能洗澡了。我们连一百八十人在一个破的通风小澡堂,只有十分钟的洗澡时间。十分钟!!水还基本不能被称为热水!!冷风对着里面吹着!
“到军训第三天。发烧人次估计已达一百多人。我们班呢?三十八度四、三十九度、三十九度六,这种数字已开始闹得我们人心惶惶,上铺倒下了、同床倒下了。一个不足十五平方米的房间住了二十六人!什么概念!三千人的军训团呢?我才不信媒体说的数字。医务室门口的队越排越长。
“到第五天。估计也是最悲惨的一天。我们班更多兄弟倒下了。训练终于基本停止了。而隔离病房已经满了,已有同学开始转院。整个军训基地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辅导员倒下了。空军总站的车来了。工讯部长来了。拉起了警戒线。禁止与外界联系。宿舍门口修起了铁门。而我们,却仍然一无所知!接近一千人发烧这个可怕的数字。
“第六天是真正的灾难。到了晚上。恐慌爆发了。辅导员到我们宿舍说,北航军训团二十八例甲流,死了一个。我们当时一下炸开了。死了一个???不可能!
“此时,全营房炸锅了!大家蜂拥跑向服务社,顾不得纠察,互相借电话卡,站在那里唯一一个能用的IC电话亭排队(其他线路都被切断了,在之前还禁止打电话,禁止带手机)所有北京同胞要求家长马上到军训基地。外地孩子也慌了,有人竟对着电话大喊‘你来不来北京?!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次实在太血腥。从同学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那个人是五系的,并不是死在医院,是死在我们基地,是人们看着用黑色塑料袋包着抬上救护车的。
“试想一下。你是否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这样的军训,为了挑战杯?一个刚刚考上大学什么还都没学到、对大学生活满怀憧憬的大一新生就这样离开了。我有些不舍又有些急切的离开了营房,谁知道明天我身后这扇铁门会不会封住我们营房……”
十月二十七日,这位大一新生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对于学校领导或许不重要,但他的亲属该是何等的痛心!
甲流肆虐 如何防治
目前,对于甲流肆虐,中国采取大范围注射疫苗的预防措施。据卫生部十一月二十七日称,截至十一月二十六日二十四时,累计已有二千三百八十七万人接种了甲流疫苗。
但疫苗引起的副作用不容忽视。政府数据显示,接种疫苗的人群中已有二千余人出现不良反应,其中十五人反应严重,二人死亡。但官员强调死亡与疫苗无直接关系。
在大范围疫苗接种的同时,钟南山强调,资讯透明公正方为新流感防控的前提。他特别指出,重症病人中有一小群是无任何基础病的年轻人,感染后二至四天就死亡,要引起重视。他说:“这些年轻患者为什么会这么容易感染后死亡,原因我们还不是很清楚。”
对于个人来说,最好的预防之道或是增强自身的免疫能力。九月十六日,美国国家医学研究所召开的甲流专家会议中,专家认为,对抗流感的种种方法其实就是让自己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方法。即使没有流感,也要常运动、多吃蔬菜水果、作息正常、经常去户外呼吸新鲜空气,让身体维持在一个恒定的健康状态!
除此之外,或许藉由东方传统的瑜伽、气功、太极或静坐练习,通过一系列身体和精神的修行,以维持良好的免疫状态及情绪控制,可能是一个更好的解决及预防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