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絮语:岁月里沉积的伤痛
看新闻报导,大陆有些大学已经公开要求研究生对法轮功问题表态。想不通他们要干什么,是想选出优秀学生,还是下决心泯灭年轻人最后残留的一点良知?
从九九年后,要入党的人也要在表格上表明对法轮功的态度。十几年了,不但没有改变,反倒变本加厉。看着这世风日下的悲哀,忍不住想起往事。
读大学时,班上表现积极的、或者和领导关系近的同学都已经入党。也怨不得大家都争相入党,因为毕业后很多就业机会是牢牢与党员身份相连的。入了党,就高人一等,别人都是“群众”,而党员是从群众中脱颖而出的“精英”。
记得系里的书记是位很让人讨厌的半老徐娘。按理说,到了她那把年纪应该对权力什么的都看淡了吧。但是她完全不同,不光对权力的欲望重,对小名小利都必争不疑。系里的学生要想在入党或保送读研等方面得点儿好处,就一定要找机会去给她送礼。
我都想不通,她已经工作大半辈子,积蓄也算丰厚,怎么忍心收下穷学生省吃俭用买的礼品(当然有同学家里特别有钱,拿送礼当作家常便饭的)。我看不起接受礼物的书记,更看不起那些送礼的同学。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沦为利益和虚伪的阶下囚。
爸爸一直都催我要早点入党,不为别的,只求别将来工作后低人一等。在这个问题上,我很不听话,经常顶撞爸爸,说入党的人都是些垃圾,我鄙视他们。没多久,老家的县城里突然起了大风大浪,很多大法修炼者被抓、被打、被判刑,爸爸也在其中。于是,开始了那些被泪水浸泡的日子。
从不知操心为何物的二十岁,我第一次体验传说中文革那样颠倒黑白的恐怖。千百次的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苦难一定会结束。爸爸曾经说过,不受折磨不成佛。当时没有当回事,后来却一度成为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到大三时,一天辅导员拿着一些表格找我,说我的成绩那么优秀,应该考虑入党。他笑着开玩笑道,见我不主动,他只好破天荒地来主动鼓励学生入党,平时可都是学生求他帮忙入党的。我接过表格,随便翻阅,一眼扫到让说明对法轮功看法的那一栏。我感到心跳加速,下意识地两只手有些哆嗦。
文革果然又一次来临,因为他们试图控制人的思想。我把表格还给辅导员,告诉他我不够格入党,并简单讲述家里的遭遇。如果说连教人做好人都是错的,那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对的了。看着我流泪的样子,辅导员没有说话,接过表格,轻轻安慰一句“一切都会过去”。
我很感激辅导员,他没有去和书记告状。如果书记知道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但事实是,书记虽然不知道我的事,但还是给出了很多难题。
转眼间到了大四,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可以直接保研,不用再麻烦去考。论学习成绩,我是系里第一名,总分数比第二名超出很多。根据系里的规定,前三名可以申请外保,可以自己去联系更好的学校,其他人只能留在本校读研。
我当然想到更好的学校,想像着等爸爸出来,可以让他感到欣慰。但是书记处处为难,她拒绝签名证实我是系里第一名的事实,并且随便把系里多年的惯例都给改了,一切都为让另外两名女生外保。我后来才听说,她们是给书记送过礼的,并且都是党员。
联系外保的事是有风险的,往往联系十所学校有一所能接收就是幸运。书记在这方面又狠狠将了我一军,限制我最多只能联系两所学校,再多她不给盖章。一位对我不错的老师劝我留下,不要和书记对着干,说另一位学问做得非常好的教授要来,我可以跟他读研,比那些联系外保的同学找的导师都好。
我连续几天失眠,考虑何去何从的抉择。我可以放弃保研自己考,但是已经不再确定是否能坚持到那一步。太多的事压下来,我筋疲力尽。拖到最后一天,我点头答应留校。书记让我和另外两个留校的同学去签约。那天,我始终没有正眼看书记,但我想她脸上一定是诡异的笑。我签完字,头也没回跑了出去……
所有的不顺像约好了一样接踵而至,但是漫长的考验后,事情慢慢顺利起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古训说得很对。梦魇过后,全家终于团聚,磨难让我们更加坚强。学习上,导师很器重我,利用所有的机会指点、帮助我。我没有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成为最让他骄傲的学生。
正因为当初的留下,也才遇到将会陪伴我一生的老公。绕过那么多弯后,终于可以和爱人牵手浪迹天涯,并肩看最美的彩霞。像极了童话里的故事,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原来一切的一切老天早有安排。
每每回顾那段辛酸、苦涩的岁月,我都会这样感慨上天的眷顾。爸爸说得对,上天就是要我们经历所有的苦难之后,看透世间的熙熙攘攘,从而悟出人生的真正意义。只是这么多年后,再回首时我还能呼吸到当初空气中的伤痛。挥之不去的伤痛像丰碑一样矗立在记忆中,提醒我们珍惜今天的幸福,也牢记生命的意义所在。
讲出这一切,只是想与和我同龄的兄弟姐妹们共勉。不要屈服于非正义的摆布,做罪恶的帮凶。只有秉持良知,我们才能走上宽敞明亮的康庄大道。真能赢得天下的是心胸,而不是什么小人的手段。朗朗乾坤中,良心帐是最难偿还的。上天向来公平,善良的人们都会有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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