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山:新“三吏”“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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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新三吏
拆迁吏
炸雷起青天,有吏来拆迁。
壮丁皆束手,妇孺独向前:
此屋我所有,平地立十年;
黑字写白纸,用地约在先。
吏呼勃然怒,斥言钉子户:
地契无所据,现时岂作数;
政府即是法,物权是何物?
规划到尔辈,焉得不让路!
门前已列阵,檐下如兵临。
今日别此居,何处可容身?
官话犹在耳,执政当为民。
民今已泣血,政只若罔闻。
惊悉唐氏女,焚身为碎玉。
瓦却不得全,展眼委尘土。
凄惶顾左右,苦撑莫能助。
不从亦须从,垂泪携家去。
无奈掩旧愁,无力对新忧。
广厦千万间,间间千万酬。
望楼唯兴叹,囊中一何羞。
愿身负蜗居,蜗居何处求?
城管吏
出门市果蔬,果蔬踪全无。
保安淡然语,城管方过路。
闻言袖手返,对街寻店铺。
但见人攒动,道路半为堵。
街面聚小贩,吏忽来驱赶。
争执一殴伤,群情自愤然。
伤者纵声诉,吏亦抗声辩。
一时两胶着,路人争围观。
商贩谋生计,逼迫何太急。
动辄呼且喝,棍棒交相击。
柴米珠玉贵,寻常居岂易。
起早更贪黑,不过蝇头利。
富贵能几人,吾辈皆小民。
碌碌各奔走,一般付苦辛。
城自当须管,仍期情留温。
何必虎狼姿,民避如瘟神。
吏嗟职难行,心本非冷硬。
市容面上事,政令影随形。
指标如紧箍,绩效年年评。
唯有强以力,催逼不容情。
钓鱼吏
劝君莫助人,助人祸上身。
闻言心惶惑,遂向吏细询。
吏哂何不屑,潜规自相循;
机巧若昭然,何处更垂纶。
钓者满街市,坊间纷纷议。
左邻方吞饵,右舍复为执。
皆是热心累,德行反成罪。
事若非关己,唯有高挂起。
民不敢善良,犹称礼义邦。
忽闻吏放言,执法不拘常;
创收最紧要,关乎谋稻粱;
官既定大略,吏能不奔忙?
沪上有张生,一怒告法庭。
诉胜亦可叹,何辜陷此境。
法本为公器,吏本自民声。
劫法吏做盗,民若鸿毛轻。
逢吏当忠告,与民莫嚣叫;
待得急难时,徒怨人情少;
天下争用勾,钓者亦被钓。
公器今在手,公义是正道。
二、新三别
矿井别
乡亲来喜报,新探地藏宝;
山山煤层厚,人人有钱捞。
闻讯无语对,对亦只苦笑;
吾乡何不幸,从此血泪浇。
忆昔过荒村,鸡犬声不闻。
半晌逢老者,曳杖拾柴薪。
向晚宿其家,满室皆愁云。
一纸摊桌上,黑字写噩音。
邻县开矿井,矿主来募工。
本村百余户,户户出男丁。
酬劳虽非厚,亦远胜田耕。
孰料山崩裂,九死有一生。
传言矿主遁,警力无处寻。
命已无从挽,命价当须准。
妇孺往请命,老者留守门。
讨得补偿款,尚可育子孙。
矿难时上演,年伤命数千。
若幸得苟活,残喘听天判。
初闻拍案起,今则略觑观。
言轻复何益,徒自惹空叹。
九州幅员阔,滋蕃民人多。
勤却陷穷困,诈欺相折磨。
矿井非原罪,灾多因人祸。
冷漠乃时疫,灾祸岂得脱。
务工别
祖辈居此乡,耕作出米粮。
今仍居此乡,耕作产稻粱。
耕作如旧时,家却不能养。
出门务工去,前路空茫茫。
城市景如幻,遍地繁花绽。
工地独潦草,工棚何寒酸。
低头卖苦力,不知季节换。
只盼速发饷,付儿书本钱。
年底展眼到,工头有言告:
老板谋拓展,投资未得报;
来年必偿还,今且打白条;
言则必有信,诸君莫吵闹。
无奈踏归途,色愧衣褴褛。
亲人却叹息,平安即是福。
东邻亦务工,伤肺又折骨。
西邻无音讯,生死尚未卜。
耕虽免冻饿,无钱争奈何。
待儿学有成,贫贱方脱得。
卖力筹学费,不惧多挫折。
别妻赴工地,空院一锁隔。
涵洞遇工友,工友恨不休。
老板忽蒸发,官家称棘手。
求告皆碰壁,人人愤且忧。
明若复无望,相约上高楼。
上访别
数九寒夜长,朔风吼北窗。
借问流浪者,何苦客异乡;
异乡虽繁华,人皆各奔忙;
地贵人情疏,岂易寻米粮。
老妪色呆痴,老丈语怒急:
小子何所知,却来出言讥!
冤若不得伸,本乡誓不归;
路居无所惧,但愁官不理。
蹒跚千里行,只为上闻声。
上隔门九重,重重路难通。
敷衍已是宠,推诿乃常情。
处处堵与截,步步忧且惊。
长年如萍漂,家业多已抛。
因由各自别,胸臆气难消。
先具申诉状,层层再上告。
此途多坎坷,仍信天有道。
报以长叹息,亦可称壮志;
天虽循其道,官事岂如是;
维稳乃大局,增长方大计;
渺茫期贵人,贵人岂在兹。
老丈闷声言,生已无多欢;
一男做苦工,血汗洒江南;
弱媳顾幼孙,小女务农田;
二老不敷用,强撑在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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