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立(Robert Hurley)和莱曼(James Ryman)在他们对完美主义和职场绩效极具洞见的研究中,将完美主义区分为“忧心的完美主义者”和“健康的完美主义者”。
忧心的完美主义者主要的驱动力来自于害怕犯错或担心无法达到自己(或别人)的期望,所以他们的主要工作动机是避免失败,“为了怕输而努力”。
健康的完美主义者也就是我所说的“最优化主义者”,他们也不喜欢失败的感觉,但同时他充分明白自己和别人一样,很容易犯错,而且失败反而提供了学习的机会。他的工作动机主要来自于追求卓越,“在快乐工作中求胜”。
忧心的完美主义者往往绩效不彰,工作满意度低落,他们的员工也一样。微管理(micromanagement)是我们常常在忧心的完美主义者身上看到的作风,他们试图避免属下任何犯错的可能性。
有时候,严密审查部属的工作是经理人应尽的职责。比方说,向可能的投资人做完整报告可能攸关组织的未来,因此非常重要,所以负责准备报告的经理人应该反复检查其他人提供的报告内容是否有错误。
但是,如果无论专案重不重要,经理人都假“小心为上”、“负责任”之名,钜细靡遗地检查每位员工的每一项工作,那么就有问题了。
抱持最优化主义的经理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掌控,什么时候应该放手。不幸的是,这方面没有明确的公式可循。有一个基本原则还满管用的,就是只在必要时实施管控,而且管控措施愈少愈好。
并非所有的失败都同样严重,这点和完美主义者的观念不太一样。有时候,不完美的表现带来的损害相对比较轻微时,最好尽可能放松管控措施。
如此一来,部属才有机会尝试独立作业和承担风险。如果部属成功的话,他们将更有自信心,并有所成长。
即使失败了,他们也将从中学习、成长,同时又没有为组织带来太大的损害。更重要的是,如果部属(尤其是能干的部属)不认同主管事必躬亲、无所不管,他们很可能辞掉工作,另谋高就,造成抱持完美主义的经理人、他的部属和组织都三输的局面:组织流失了最优秀的人才,而留下来的员工仍然没有学到东西。
辛苦工作与聪明工作
赫立和莱曼口中“不健康的完美主义”造成的后果之一是职业倦怠,这是许多完美主义者很熟悉的现象,我自己也包括在内。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知道辛苦工作是成功的不二法门。
我脑海中牢牢记得两句话,爱迪生说的:“没有任何事情能替代勤奋努力。”以及杰弗逊说的:“我愈努力,就愈幸运。”参加壁球比赛的时候,对手有时候会背着我说,如果他们像我一样受过这么艰苦的训练,他们也能赢得冠军。
在我看来,这是最大的恭维(虽然他们的用意通常都并非如此),因为他们可能说得没错。
不过,隐藏在我体内的完美主义者有时候会走过头或走错方向。多年来,我还深受另外一句话所鼓舞:“我是一部机器。”这句话是当今的加州州长阿诺还在扮演魔鬼终结者(the Terminator)时说的。
我还是运动员的时候,每当壁球迷提到我打球和训练的方式好像运转顺畅的机器时,我就觉得很高兴;因为我以非常科学且系统化的方式面对比赛,辛勤练球,也很有纪律。
我在球场上很少流露任何情绪,无论多么疲惫,我从来不让对手看出我的疲态。这个方法对我很管用,但是当我完全不加选择地滥用这个方法时,也付出惨痛的代价。
坚忍和毅力都是成功的重要特质,但是碰到和情绪相关的问题时,希望自己像机器一样,完全忽略自己的感觉和需求,终究会带来不快乐和失败。
我在打壁球时长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结果造成职业倦怠,我变得意兴阑珊,缺乏动力。最后运动伤害终于结束了我的运动员生涯,而这一切全都要归咎于我的完美主义和机器般的打球方式。
一九六○年代,澳洲选手克莱顿(Derek Clayton)是当时全世界最没有天分的马拉松跑者之一。克莱顿有六呎二吋高,摄氧量低,完全不是长跑者的理想体型。尽管如此,他比其他跑者都更加努力,以弥补自己不完美的先天条件,每星期都跑一百六十英里。
这种累死人的训练方式起初虽然奏效,但终究踢到铁板,达到体能的极限。他缔造的个人最佳纪录是两小时十七分钟,比世界纪录慢了五分钟,无法和当代顶尖跑者竞争。超过某个程度之后,即使他更加努力,每星期跑更多哩,都无法改善他的表现。
但是这样做却造成运动伤害。克莱顿在为一九六七年的福冈马拉松赛进行训练的时候,被迫休息一个月养伤。虽然原本蓄势待发的动能受到运动伤害所阻,令他大失所望,但是他仍然决定继续参赛,为后续的比赛练习。
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虽然整个月都没有进行训练,克莱顿却跑出个人最佳成绩,比过去的个人纪录还快八分钟,也成为历史上在两小时十分钟内跑完马拉松的第一人。
一九六九年,在为安特卫普马拉松赛做准备时,他再度受伤。被迫休息一段时间后,克莱顿再度打破个人和世界纪录,成绩是两小时八分钟三十三秒。这个纪录后来保持了十二年才被打破。
克莱顿的故事点出了复元的重要。今天,你很难找到任何教练或运动员不把休息认真当一回事,大家都把休息看得和密集训练一样重要。悲哀的是,职场上却还没有采取同样的态度。
员工除了努力工作,还是努力工作,严苛的经理人期待他所率领的团队能像机器一样工作,员工无论在周末或渡假时,都还是可以用电子邮件或电话找得到。
而且员工往往也将主管的期望完全内化,如果周末没有待在公司加班,就会深怀罪恶感,在假期中不断检查电子邮件,确定即使人不在公司,公司作业仍然运行顺畅,没有出问题。
罗尔(Jim Loehr)和史瓦兹(Tony Schwartz)在针对这群“企业运动员”所做的研究中,证明了无论在运动场上或办公室里,我们如果想达到巅峰表现,就必须将每个人的自然需求纳入考虑,换句话说,必须顾及我们复元的需求。
组织或员工如果疏忽了这点,将付出巨大代价。罗尔和史瓦兹指出:“企业主管必须了解世界级运动员早就知道的事实:恢复元气和耗费精力同样重要。”@(待续)
摘编自 《99分:快乐就在不完美的那条路上 》 美商麦格罗‧希尔 提供 (//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