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生活在没有期盼的日子里。期盼,真的是一种幸福。
期盼最多的,是在童年。
在童心中,世界很大,简直无边无际;时光漫长,简直永远也走不完;世界很美,走到哪里都看不够;世界神秘,永远都有太多的为什么得不到答案。
长大了,人才自由了,才可以随便摸摸这个、动动那个。长大了,人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上哪里就上哪里。
“我长大上上海。”
“我不的,我到北京。”
“不,我,我上天津。”
刚刚比炕沿高出一拳头的小家伙们,就这样互相吹牛。
天津、北京、上海,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概念。印象中这些地方都很远、很美、很大,仿彿天堂一般。彼此没有伯仲。
这样的心灵,整天懵懵懂懂的,不幸福才怪。
盼长大,是一种遥远的期盼,几乎可望不可及。所以这种盼望一般是非常模糊的,并不急切的。而具体的盼望,才更加具有吸引力,更加现实。
那时,盼望最多的就是过年。
刚刚进入腊月,就开始经常的翻黄历。把过年那天折起来,然后就开始倒计时,一张一张的数,一天一天的算。数完黄历,就数钱。就是那些大人出远门买东西时,找回的零钱,随手丢给孩子们。于是孩子们就把这些钱攒起来,那是换取爆竹的钱、换取欢乐的钱啊。一分的、二分的、五分的,那时的五分硬币是真好看,胖墩墩沉甸甸的,那么招人喜欢。两个五分就是一毛了,真顶事。在一堆硬币中,五分的是最大的,所以才最引人注目。
除了硬币,还有纸币。但是很少有超过一元、两元的。既便有,那也是绝对不能随便花的,必须经过大人的点头,才能动用的。而一毛、两毛、五毛的就比较多些,皱皱巴巴的,一沓子。
过年啊,那是什么日子啊!
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干活还少了,打骂也没了,管教还少了,人身也自由了,气氛也热热闹闹的。
啊,吃排骨、小鸡、猪肉,白面馒头,不止这些,还有冻梨、冻柿子、冰棍,还有苹果、糖块、瓜子。玩扑克、军棋、象棋都随便了。看秧歌,放爆竹,请神供祖宗,祭拜天地。串亲戚,穿新衣,给长辈的磕头,等等等等。
这一切,都那么令人快乐。不止孩子快乐,大人也快乐。所以,不止孩子盼望过年,大人也盼。
新年常常是立春前后,明显的感到阳气上升,万物复苏。阳光一下充足了许多,天也渐渐的变长。新年的空气中,都充满了喜庆气氛,房前屋后往往飘着佳肴的香味,爆竹声声,弥漫在空中的硫磺硝烟,都向人们传递吉庆。更何况,粘贴在门前屋后,窗前檐下的红红的对联、多彩的挂钱,无不装点着喜气。
那时大人们聊天,没有一口一个钱的,都是老亲旧友的话题。在早如何如何,过去怎样怎样。人们没有那么多的压力,生活没有太多的烦恼。一到农闲时节,说拉弹唱的,拎着二胡,揣着呱嗒板子(快板),抬着小鼓,别着烟袋,尽情的从事自己的所好。
过年时候就不用提了,说书讲古的,每天不闹腾到二半夜,不尽了兴不算完。
但是,一个现象搞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一高兴的时候,常常要赌钱哪?人们逢年过节的时候,往往总是用扑克啊、牌九啊、麻将啊什么的赌钱。真的是人性就爱赌吗?无赌不尽兴吗?孩童时代没有想到这些,现在也是弄不懂的迷。
过年好啊,过了年转眼春天就到了。
那个寒冷的、压抑的、雾霭霭的、充满阴气的冬季,马上就走过了,很快就不用──一出门就抄手抱膀缩着头直跺脚,冻得丝丝哈哈的姿势了。
现在的人啊,不缺吃的,不少穿的,冻不着了,饿不着了,累不着了。所以,还盼望什么过年哪,每天都在过年一样。
可是,没有了盼望,随之那份热盼的幸福感,随着期盼所来到的,各种享受的快乐感觉,也烟消云散了。
时间也不漫长了,天边也不遥远了,世界也不神秘了。不信奉神明敬拜天地了,不叩拜长辈给老人施礼了。一切都没有意思了。电视抢走了人们自由消遣的全部,但是,里面全是些黄头发、蓝眼皮、豺狼般的目光、无聊的游戏。随着那又蹦又跳而喷涌出的歌声,也渐渐的都听不懂了。
是这个疯狂的时代抛弃了我们,还是我们抛弃了那个美好的时代?
这日子过得,没有了盼头。
虽然有了吃不尽的佳肴,喝不完的美酒。
──转自《正见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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