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絮语:不以雅俗论高低
人都有这样的惯性,评述他人时容易加进自己的偏见。其实,评价黑白、是非、对错没有问题,最起码有个道德的底线可供参考。但是,如果评论好坏、高低等等的话,那就有偏见的嫌疑了。每当想评论什么人、什么事的时候,都会想起几年前的一件小事。
那年夏天,我放假回老家,正长智慧牙。虽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大家都让我去拔掉,而且还说得很严重,好像不拔掉将要酿成多大的悲剧一样。在家人的催促下,我就去医院找妈妈的好朋友莲阿姨。
医院里人很多,很多乡下人到城里看病。莲阿姨解释,他们一直忙着干农活,身体积累下不少火气。一旦农闲了,牙病就来了,所以一到这个季节医院的牙医就很忙。莲阿姨把我安排给一位同事,就去忙了,留我一个人等。
也许是生来就有的偏见,总不习惯乡下人的穿着和言行。他们的朴实确属难能可贵。让人受不了的是他们说话的低俗,即便开玩笑,我在旁边也看不出有什么可笑之处。
我在等大夫的时候,一对乡下夫妻站在我前面。好像是妻子牙疼,丈夫在旁边陪着。我猜,他们整日里忙碌,几乎没有浪漫的机会或情绪。丈夫陪伴着来看病,在妻子眼里大概就算得上浪漫了。
大夫在检查妻子的牙齿,用了很久做诊断。丈夫在旁边等着,嘴巴一直没闲着,反反复复说一句:“看什么牙啊,拔掉算了。”这句话我听着是厌恶的,设想如果老公说这话,估计我立马就怒了,就算不怒,过后也一定要讨个说法。但是前面的农妇不但没怒,还羞涩地笑着,似乎那是丈夫说的情话一样。
我诧异半天,怎么也想不通是哪个字引起了她脸上那羞答答的微笑。直到今天,我也没能真正明白那微笑的来由,但很后悔自己当初的偏见。抛开丈夫的态度不论,但是那位妻子的温柔、忍让和包容,今天有多少女孩子可以做到呢?
每个人的生活背景和价值观都不一样,所以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汉姆雷特。我对爱情和浪漫的理解与那对夫妇相差不是一点半点,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更低下或如何。也许他们的打扮并不那么入时,也许他们的话语也并不那么高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之间的关怀和依恋。
相同的感情,不一样的表现,只能说明表像的差异,而无法凭此鉴定高下之别。他们的视野和阅历注定了他们之间示爱的方式,那不是错,错则错在我的偏见。众生的生命都是平等的,而在世间上表现出的纷繁乱象尤其贫贱富贵等方面的差异,大都是在了结轮回中的因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