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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名人

艺术家访谈系列 (7) 许亚芬 台上称帝台下教戏

13岁,北投走唱那卡西;转眼间,剧院殿堂演皇帝!

我和许亚芬的认识,要从2001年她演出河洛歌仔戏团的重量级戏码【秋风辞】谈起。那一年的暑假,我带着五岁的女儿去看【秋风辞】,原本心仪戏里小生的女儿,看见舞台上的老皇帝“汉武帝”的表演,竟转而敬佩起来,还央我带她去认识这位“汉武帝”。这出戏码中,担纲演出“汉武帝”的,正是许亚芬。

【秋风辞】,许亚芬一剧成名

舞台上,许亚芬的“汉武帝”扮相赫赫威武,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颇有京戏老生稳重的架势。“汉武帝”刘彻,因年迈而听信小人谗言,做了错误的决定,斩杀太子 而懊悔不已。舞台上的许亚芬,衣袖下两只颤抖不已的手臂,代表了丰富的肢体语言。很难想像,舞台下卸妆后的许亚芬,竟是脸庞清秀而身材削瘦。许亚芬主演这 出史诗般的大戏【秋风辞】,她一剧成名,从而奠定她在歌仔戏坛巨星的地位。

2003年,许亚芬成立了“许亚芬歌子戏剧坊”。之后,许亚芬每年都有新的戏码上演,我和女儿都是她的忠实观众。2004年的【碧海情天】、【马贤伏龙】、【廖侠添丁】;2005年,有鉴于台湾社会毒品泛滥,为了能让戏剧影响人心,“许亚芬歌子戏剧坊”更是新编了一出令人耳目一新的戏码【无毒有我 —林则徐传】。



许亚芬饰演林则徐。 (图片取自邱斐显部落格“台湾艺术花园”)

许亚芬的母亲许缘,艺名“黑猫云”,台湾早期歌仔戏坛,鼎鼎有名。许亚芬从小生长在歌仔戏世家。父母亲为了谋求生计、养育子女,四处奔波演戏,赚钱养家。她的童年,就是随着父母亲的戏班流浪飘泊。国中时候,许亚芬不得不辍学在家,照顾弟弟妹妹。

聊起过去,许亚芬说道:“我小时候曾有两个心愿,一个是以唱歌为职业,另一个是以化妆为职业。”结果现在在歌仔戏的舞台上,她的这两个兴趣都结合为一。

13岁,北投走唱“那卡西”

她为了帮忙家里赚钱,13岁就开始在北投唱起“那卡西”。这种打零工、唱歌赚钱的方式持续了2年。15岁时,她亲眼目睹了一场黑社会兄弟械斗实景,年轻的她,非常害怕这种场面,只好放弃赚钱的机会回家。当时父亲还问她有没有其他工作的打算。

母亲知道后对她说:“不然来学歌仔戏好了。”那时,歌仔戏的功能多是庙口谢神,或是娱乐街头巷尾的村夫村妇而已,加上国民党政府对台语的鄙视与禁令,许亚 芬对歌仔戏的前途并不看好,何况自己爱唱的是“流行歌”,而不是父母亲的歌仔戏,听到母亲问她学戏,她还直接回答她说:“叫我学歌仔戏,我不如自杀死好。”

青春期的许亚芬,对学歌仔戏的事一直抱着反抗的心态。17岁时,总算能开始接受父母的建议,尝试接触歌仔戏。然而“黑猫云”不希望自己的小孩,学戏时学得“离离落落”,于是对刚开始学戏的许亚芬教导从严。

“妈妈要我从小角色学起,在戏台上,叫我打杂、跑龙套,让我在戏里演店小二、丫环,甚至扮演太监、或者充当旗军之类的角色。”母亲以爱之深、责之切的心 态,要许亚芬接受一个事实,在戏团里演出时,“如果有人演得比自己好的,就要好好学人家,如果有人演得比自己不好的,也要忍耐。”

“黑猫云”,母亲爱深责切

母亲的严厉,对许亚芬的正面鼓励并不多。记忆里,有一次,许亚芬跟着母亲的歌仔戏团到瑞芳去表演。那一天,喜欢化妆的许亚芬,因为化妆的问题,和母亲的意见不合。一位热心帮忙的阿姨把许亚芬的妆化得有点脏,许亚芬对脸上的妆很不满意。日场的戏演完后,顾不了晚场还要演戏,许亚芬就把脸上的粉擦掉。母亲为了 要挫挫她的锐气,就数落她:“还这么小,就这么骄……”

听完了母亲的指责,许亚芬觉得自己很无辜,以为“妈妈一点都不疼爱自己”,委屈地跑去瑞芳的海边哭个不停,哭到眼睛都肿起来。后来,戏团的阿姨都跑出来找她,才在傍晚把她找回去。阿姨们端了饭,要许亚芬吃晚餐,母亲偏偏不吭一声。个性刚硬的母亲并不因此就对她心软。“妈妈一向都是远远看着我的那种人。”

许亚芬刚要踏进歌仔戏圈,母亲严苛的一言一行,成了她学戏的阻力。她告诉父母她不愿意学戏了。幸好,许亚芬的父亲用另外一种方式,让她重新接受歌仔戏。

鼓励她,父亲费一番苦心

许亚芬说,父亲以温柔、鼓励的方式,循循善诱,才让她慢慢接受歌仔戏。“爸爸总是比较疼女儿!他用褒奖的方式,夸我有唱歌的底子,基础很好,唱得不错,临场的反应很快,口才又很好,而且唱歌仔戏时,妆扮起来一定很漂亮。”许亚芬被父亲的这番话哄得飘飘然,心里有一种很甜的感觉。

许亚芬家里7个兄弟姊妹,有的从母姓,有的从父姓。许亚芬是从母姓。父亲郭鸿辉,是歌仔戏团的首席乐师,不论是拨的、拉的、弹的,西乐或国乐的乐器,他几乎都会。他会吹萨克斯风、弹电吉他、弹钢琴,也会拉二胡、吹统箫、打鼓、敲扬琴。戏团里的人都说他“十只椅子坐透透”。

许亚芬跟着父亲的戏团,南北奔波了2年。之后,父亲要随团出国一个半月,夫妻两个商量后,许亚芬又跟着母亲。当时,“黑猫云”换了一个新的戏团—“宝华星歌仔戏团”。这个歌仔戏团特殊之处在于,日场演京戏,夜场演歌仔戏。而“黑猫云”本人喜欢欣赏京戏,也鼓励女儿学。因此,许亚芬白天跟着京戏老师张学武,学唱腔、身段,练跳台、毯子功等。许亚芬在这个团里,扎扎实实地学了三、四年京戏的基本功。

22岁以前,许亚芬在母亲的督导下,歌仔戏里的任何角色都学。这也造就了日后舞台上样貌多变的许亚芬。她本身的音域宽广,戏路多元,可演小生、小旦、老生、老旦,就连净、末、丑的角色也难不倒她。不过,外台戏演多了,内心还是觉得空虚不足。

阎俊霖,生命中最佳伴侣

1991年,许亚芬加入了河洛歌仔戏团之后,才开启了她对歌仔戏的真正的兴趣。1992年,参加演出【杀猪状元】时,她认识了当时担任导演的阎俊霖。因为 阎俊霖,许亚芬才了解歌仔戏的美与深奥。这出戏让她完全扭转过去对歌仔戏的观感。也因为这样的缘分,许亚芬和阎俊霖步上红色地毯,共组家庭。

正统京剧科班出身的阎俊霖,是文化大学国剧系国剧组毕业,曾任空军大鹏国剧队的队员,后担任河洛歌仔戏团导演,导过三出得奖戏码【杀猪状元】、【天鹅宴】、【皇帝秀才乞丐】。许亚芬和阎俊霖,两人基于对歌仔戏的热爱,彼此都有某种程度的相互影响力。

出身于外台戏的许亚芬,有感于歌仔戏都能在国家殿堂公演,便开始思索,一般社会大众无法来国家歌剧院买票看戏,如何让他们也能接触到优质的歌仔戏。她开始计划下乡,推广歌仔戏。她不只到学校教学生,甚至到偏远的乡下社区,去教社区里的居民。

许亚芬特别推崇歌仔戏前辈廖琼枝。“廖老师和我妈妈可算是同辈,我妈妈虽然也收几个学生,但是基本上她不喜欢教人,她说过,自己的女儿都不教了,还教别 人。但是廖老师不同。她的个性温和,说起话来轻轻柔柔的。是只要有人肯来学,她一定倾囊相授。”廖琼枝的教学精神深深感动了她,让她更义无反顾地投入歌仔 戏的薪传工作。

5年前,许亚芬在一次教师研习营的演讲中,一位老师兴致勃勃地告诉她,课本里的教材已编有歌仔戏曲调,并当场唱给她听。许亚芬很感慨,“歌仔戏的曲调里, 有很多好听的曲调,编教科书的委员,偏偏选不甚好听的曲调当教材。”这份感慨,给了她一个很强烈的动力,让她投入一些时间与心力,编了一套适于儿童学习的 唐诗歌仔戏曲调,也从这里,她积极到国小校园去推广“歌仔戏”教学工作。

从叛逆到接受,从热爱到推广,许亚芬对歌仔戏有一份发自内心的使命感,她努力地播撒种子,不论在校园,还是在社区,她希望台湾文化之一的歌仔戏不但能深入人心,更要往下扎根,发扬光大。这份认真的理念,也正是目前台湾社会最宝贵的台湾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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