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鼠日记(44)
【哈尔滨市第一看守所】
———2008年9月28日———
等十个“锛子”打完,我已经意识不太清楚了,贾坤在疯狂的淫笑,“长龙”又过来“求情”:“贾哥,看在我面子上,再给他二十个抡圈算了。”贾坤一只手抓住我的耳朵转圈,我就像荡秋千一样被抛过来,又抛过去,我一边拼命拉他的手,一边拼命拉住耳根,在转的几十圈里,只要我稍不留神,耳朵就会被拽脱。我拼尽全力,他也累得气喘吁吁,他放开手的时候,我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
“长龙”还在一旁说:“贾哥,看在我面子上,再给他…”“你有个面子啊!”贾坤一脚把他踢跑了。那些畜生都在开怀大笑,贾坤板着脸说:“妈的,不准跟管教说,你他妈的弱智啊!”
我问:“那我跟谁说啊!”
“别动,我踢你还敢动。”贾坤穿着硬底鞋往我的要害处踢,命根子、大腿麻筋、腰眼部位,对准了、荡几下再踢,我疼得大叫。
我筋疲力竭地问他:“那我就这么等死啊?”
他皱着眉头,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我:“你还是没见过坐飞机是怎么回事!”有两个犯人在后面把我架起来,双手反吊着,“大傻”用头撞击我,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窒息,还有几个人在向我吐口水,我被长时间倒控着,流出了鼻血,手也肿起来。这么打我,连贾坤都有点含糊了。
等一会“610”过来,贾坤带着疑惑的神情看着他,“610”手把着监栏,声音很大地对着监里说:“中国就他妈的不能给人权,啥时候也没有人权啊,人这么多,死多少也看不出来!”
贾坤:“这小子嘴太强,说什么也不服软。”
“610”:“想不干活让国家养活,等着天上掉馅饼呢!”
贾坤跟着打哈哈:“有段时间没拉人啊?”
“610”:“车都在外地呢,过几天就回来。”
贾坤:“现在没执行注射死刑啊?”
“610”:“马拉戈比得,直接用镐把子打死。”
两个人聊得很开心。
下午时分,一个女声喊我名字,有人大声答:“301”一个护士来到面前,她拿针管吸药水,我惊恐地问:“我家存钱了吗?”
“你家的钱?”她的表情比我还疑惑。
我抓紧说自己的病情:“我身上长了疖,很严重…”
她冷冰冰地打断我:“找大夫说,我不管!”
“我的病非常严重!”我苦着脸哀求。
“我不是大夫,我是护士。”她的眉头聚到了一起。
“教兽”在一边:“他,一个精神病,见谁都这么说。”
“这是什么针,我不打针!”我向后倒退着,贾坤和身边的人按住我。
“不打,不打我走了。”说完,女护士撅着嘴往外走。
“再反抗,大家一块揍你!”贾坤凑上来,用生冷的口气恐吓我。
“翟姐,麻烦你回来”贾坤朝监外喊。
“我不打针!”我重复着那句话,声调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女护士昂首挺胸地走回来,脸上的一条横肉还在晃动,针管像掷飞镖般扎到我臂上,她烦躁不安地对我喝到:“放松!”
我看着贾坤,从他少有的慌张中,我猜测他可能知晓针管里是什么药物。我把脸转向录影头,那个黑洞洞的家伙像一只枪口正对着我,看守所的监控录影是共产党系统地虐待和对中国人民犯罪的最直接的证据,它的任何一家看守所里的录影公开都将引起整个体制的彻底雪崩。
我向她质问:“这是什么药?”女护士绷着脸,像没听见似的走了。“秃鹰”朝帮教组下令:“把住他,不让他动!”我在喊叫,喊声招来了刁管教,他指着地上的我警告:“你别想在这传播那套东西!”他们用脚踩着我的头,我的脑袋沉极了:“我、我要说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啊—”一盆冷水把我从幻境中激醒,迷濛中看到后窗露出的半张扭曲变形的脸,我下意识地望过去,它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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